以曾家的身份地位,正经的儿媳妇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寒酸,看来这里面还有些文章。
她掀开车帘对福珠道:“福珠,你去小口福,拣那卖的最慢的糕点包两样,送去给那个青娘,顺便留在那里打听一下,他们可要买下人,最好能问问她那身子怎么弄的,又是什么时候怎么与那曾泽混到一起的,总之知道的越多越祥细越好。”
福珠也是知道曾泽是什么身份的,只略一想便明白了姜玉的意思,神色一肃,回道:“小姐,放心吧,我这就去。”
姜玉点点头,又叮嘱道:“小心点,别让人瞧出来。”
福珠道:“奴婢晓得,绝不让人知道咱们与尚书府的关系,只说是小姐您关心她。”
姜玉这才放心。
“嗯,你去吧。”
马车停下,福珠下去了,待马车路过德昌街口的时候,周见恒也下了马车。
周见恒解释道:“我便在这里下车找同学们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这个外人不便在场,等下回机会合适时我再来登门拜访。”
姜玉应道:“好,我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你。”
马车很快回到祁家。
姜玉进门后先回了瑾园,打发小丫鬟去问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在哪里。
自己由着珍珠给她拿了衣裳换,她这一身见了病人的衣裳不好再穿着去见大伯娘,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菌啊。
待更衣过后再梳洗过,那小丫鬟也回来了。
“回小姐,大夫人在回事房与管事们议事,大小姐在自己的雅园。”
姜玉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说完,一刻也等不得,带着珍珠便去了回事房。
这时代,婚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实际情况要不要对祁文娴如实相告,还要看大伯娘的意思。
当然,如果大伯娘要是想咽下这口气,让祁文娴吞下曾泽这只死苍蝇,她也不会干看着,自是会打知道的全盘托出的。
女子的一生幸福不该这样委屈自己。
脑子里想着等下该怎么开口,很快便到了回事房门口。
门口的嬷嬷眼尖的先发现她,忙道:“哎哟,玉小姐怎么过来了?”
回事房是祁大夫人平时处理府中事务的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各院的管事、嬷嬷还有她陪房的各处下人。
几个姑娘也就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开始学管家后也会过来,但也不是天天来。
姜玉没有排到小姐的顺序里,叫姜姑娘像是叫外人,所以大家便都称她一声玉小姐。
旁人不知道她名讳的也只当是“义小姐”,倒也合适。
姜玉认得这是跟在李氏身边的贴身嬷嬷,不敢拿大,客气道:“李嬷嬷,我有事找大伯娘,麻烦您通传一下。”
听她话说的客气,李嬷嬷笑的更加亲切,主子们对她客气,那也是看在大夫人的份上给她几分脸面,她可不是那不懂四六的蠢货。
她要敢在小主子们面前拿乔,那她这差事也就当到头了。
“玉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有什么麻烦的,刚巧这会子没人来,姑娘你稍等。”
姜玉点点头,在檐下等着。
很快李嬷嬷便出来了,躬身道:“大夫人请玉小姐进去。”
姜玉:“有劳嬷嬷。”
进到厅里,只见李氏坐在主位上,身旁边的桌子上摆了零零散散一堆的账本。
“见过大伯娘。”
李氏见姜玉进来,问道:“怎这样客气,快起来,坐。”
见她坐好,又问“今天不是出门去了?可是羊角巷有什么不妥当?”
当初租那个院子的时候,祁怀远夫妻都还在梅阳镇,这事便托给了祁尚书,地方是祁尚书看好的,最后租的事却是李氏着手办的,里面的一应摆设也是她派人去布置的。
姜玉道:“羊角巷那边没事,我来是有另一桩事要与大伯娘说,事关娴姐姐。”
具体是祁文娴什么事她没说,而是看了看四下站着的人。
李氏一听她要说祁文娴的事,但明白她的意思,把下人们都打发了,只留了一个李嬷嬷。
这才担心地问道:“娴姐儿怎么了?”
姜玉:“之前我听娴姐姐提过,她定的婚事是津州的表哥,叫曾泽?”
李氏一听是这事,心都提了起来,“没错,这婚事怎么了?”
姜玉又道:“还听说那曾家因为守孝的事,这才耽误了婚期,从娴姐姐及笄拖到现在?”
李氏点头,“只是这人生老病死的事也是没办法,咱们家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虽说是晚了几年,但这样我也算多留了姐儿在身边几年,也不算坏事。”
姜玉再道:“听说曾泽今年也要应考,不知可有给大伯、大伯娘递拜帖?”
李氏脸色已见勉强,但还是说道:“津州离着京城近,想来是还没出发呢。”
那就是没有拜帖了。
到底是自己妹妹家,又是亲外甥,李氏言语里对曾家还是多有维护。
姜玉却不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
“大伯娘可知道,我今日在羊角巷遇到了谁?”
她前面问了那么多,又句句提到曾泽,李氏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抿了下唇,只觉喉咙发紧,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才问道:“你遇到了谁?”
姜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在羊角巷,我出门要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隔壁来了一对年轻男女,两人举止亲呢,那女子名唤青娘,那男子,叫曾泽。”
轰!!!
“砰!”
李氏脑中如雷炸响,手里的茶盏都打翻了。
一旁的李嬷嬷显然也是被这消息震到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来清理。
姜玉也知道这消息对李氏来说是爆炸性的。
讲究的人家就算是要纳妾,那也要等正妻进门至少一月以后,经过妻子点头才能纳新人。
更别提像曾泽这样,带着个不明不白的女子来赶考,到了京城也没给岳家递拜帖。
简直就是把尚书府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了。
这还好是来的第一天就被她遇到了,不然要是被别的有心人知道,那整个尚书府的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
当然受伤害最深的还是祁文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