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率先开口问道：“大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祁文磊被这么多人瞧着，也有些脸红，但话都说出口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王氏道：“周夫人，我喜欢小柳儿，想娶她为妻。”
王氏：她的亲家不是祁二夫人么？怎么变成祁大夫人了？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祁文磊，只好看向周见柳，道：“小柳，你先过来。”
周见柳松开祁文磊的袖子，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祁哥哥说话要算话，不可以反悔哦。”说完才走到王氏身边。
“娘。”
王氏拉着她，想问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氏只觉得羞愧，今日本是周家人来拜访姻亲，结果他家这个臭小子竟然老牛吃嫩草，想要人家的小闺女。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亲自上前与王氏道：“王妹妹莫怪，我家这混小子在外面吃了两盅酒，说胡话呢，他是把柳当妹妹一样喜欢的。”
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祁文便没打算半途而废，当天晚上等客人都走了以后，他便与祁怀达提起此事。
李氏在一旁道：“不过是小孩子几句戏言，你还当真了不成？”
祁文磊不赞同地道：“怎么是戏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开了这个口，自然是要做到的。”
李氏懒得说他，转向祁怀达道：“老爷，你说说他。”
祁怀达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说什么，而是沉吟了起来。
李氏一见他这样，怀疑道：“老爷，你不会是也，同意吧？”这话她说的无比艰难。
祁怀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夫妻二十载，李氏对他早已足够了解，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她的想法。
她稳了稳心神道：“给我一个理由。”
祁怀达道：“原先娴姐儿定了津州，你给磊哥儿相看什么样的人家，我都没意见。可现在娴姐儿与国公府定了亲，程大将军手上还握着北宁城二十万大军，磊哥儿的妻族门弟便不可过于高了。”
这满京城的世家权贵，就像一张大网，一不小心，说不得哪根线的另一头就牵着不能牵扯的人。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盛极，必衰！
李氏沉默下来。
她当然希望能给儿子寻一高门贵女为妻，不但要女子人才出众，也想他有个强大的岳家，以后官场上行事也更便利些。
她犹不死心道：“可我就是往底一点的人家找，也行啊，就非得是周家吗？”
祁怀达道：“周家有哪点不好？”
李氏：“可小姑娘才几岁？”
祁怀达：“嗯，姑娘是小了些，除了这点，还有什么别的你不满意的吗？”他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在家里，他还是很愿意听听妻子的意见的。
李氏：“年纪小，还……”让她说出周见柳的缺点来，她一时还真挑不出什么错儿来。
周家门弟是不高，可周见恒是个争气的，小玉也有本事，再有老二两口子全力相帮，不出意外，以后周家也会是这京中的一门新贵。
小姑娘长的玉雪可爱，性子爽利，待人也有礼有节，听说去年就会管家里的账了，也是个聪慧的。
貌似，好像，呃，除了年纪小，确实没什么缺点。
像李氏了解他一样，祁怀达也了解妻子，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周家，便道：“其实，也不是非周家不可，不过周家也有周家的好处。”
李氏朝他挑眉，示意他仔细说。
“周家与二弟算是姻亲，与我们便是一条道上的人，与他们结亲，便不会再牵扯上别的关系。现说小姑娘的年纪，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这小子不是现在不愿意成亲么？刚好让他等小姑娘几年。再有，孩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时常请过来教导便是。”
说到这里，他笑了下，道：“儿媳妇从小亲自教养，想来以后也合你心意，处起来也亲香。小玉与她婆婆关系不就像母女一样亲。况且，我听你这一说，那小姑娘说话条理清淅，又有胆识，性子倒是不错。”
可惜他只匆匆见了一面，吃饭的时候男女分席，他还没能与小姑娘说上话。
李氏一想，好像是有点道理。
祁文磊看到他老爹几句话就说服了母亲，也是佩服。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那这事就算是这样说定了，想到白天那小姑娘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后悔，不由的咧嘴笑了起来。
祁怀达看到他傻笑，只觉得没眼看，瞪他一眼，“你别偷着乐，这事成不成的，你们两个说了不算，人小姑娘才多大点孩子？周家同不同意还不一定呢。”
祁文磊笑容一顿，随即又恢复了。
不答应更好，反正他只要咬死了，他就是喜欢那小丫头，别人都不娶，爹娘还能再押着他去娶别人不成？
如此一来，等到小丫头长到能嫁人的这几年，他总能寻到喜欢的姑娘吧。
李氏也不想再看到这糟心玩意儿，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别杵在这里了，看得我眼睛疼。”
祁文磊也不在意她娘的嫌弃，笑嘻嘻道：“那我就等着爹娘请媒人上周家帮我提亲了，儿子先告退。”
李氏转过脸不看他。
他们这边，一家人统一了意见，思贤巷周宅，周见柳还在接受一家人的三司会审呢。
周见柳把今天看到祁文磊挨打，还有她怎么提出让祁文磊娶她的经过说了。
王氏和周大山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是她们女儿先提起的。
王氏急道：“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祁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岂是我们能随便攀附的？”
她是怕女儿被人看轻，把她当成是喜欢贪慕荣华富贵的人。
姜玉安抚她道：“伯娘先别急，柳儿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让我先问问她。
王氏没反对，自家闺女，她还是了解的，这丫头不是乱来的性子。
姜玉转而问道：“小柳儿，那你是怎么想的？”
周见柳笑，她就知道玉姐姐和爹娘不会责怪她的。
“我看祁哥哥是真的很不愿意去相看姑娘，大夫人又很想他去，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只要祁哥哥说娶我，那大夫人就不会再逼他去相看啦？”
姜玉道：“嗯，有道理，但这只是于大哥哥而言，那你呢？你是真想以后嫁给她还是，只是为了给大哥哥解围？”
周见柳道：“要是祁哥哥愿意等我的话，我自然愿意嫁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