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燃看向小花，见她听到自己要换学校，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也没有一句挽留，总算下定了决心。
“妈妈，给我们换个学校吧。”
崔裳还是答应了。
“好。”
“我去办理退学。”
宋青劝崔裳道，“这所学校是全国最好的小学，师资力量是其他学校比不上的。”
“小孩子之间，小吵小闹是正常的，等他们消了气，彼此说开了就好了，没必要为此换个学校。”
崔裳说道，“在这件事上，我尊重他们自己的决定。”
宋青只好作罢。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陆辰醒了吗？”
崔裳眸子暗了暗。
“醒了。”
宋青敏锐地察觉到崔裳心情不怎么好。
“既然他已经醒了，为什么让你一个人来送两个孩子上学？你跟他之间的感情出问题了？”
崔裳皱了皱眉。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宋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底生出一丝窃喜，或许自己有机会了。
“好久不见了，有机会一起喝一杯。”
崔裳正要拒绝。
宋青继续道，“大家都很想你，之前你在国外就算了，现在你回来了，总得跟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他说的是几个老董，以及公司的其他股东。
崔裳跟他们有合作，彼此关系也不错，回来了却不见他们一面，确实有些不合适，只好答应下来。
宋青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崔裳说道，“最近有些忙，等我忙完了跟你说。”
宋青笑了笑。
“你看上去有些疲惫，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等你状态好些我再组局。”
-
陆休得知孙子要换学校，没有多问，直接让助理重新找了一所小学。
这所学校虽然比不上之前那所贵族学校，师资力量却也不差，在全国排行数一数二，教学质量饱受好评。
大手一挥，给学校捐了两栋教学楼，一个图书馆。
崔裳，“……”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陆休看着学校的照片。
“燃燃喜欢打球，学校操场太小了，跑起来不尽兴，我改天再给学校捐一千万，让他们把操场扩建一下。”
崔裳提起另一件事。
她忙碌了一天，回到别墅之后却没见到想见的人，不顾身体上的疲惫，让司机开车带自己来老宅找人。
“爸，陆辰回来过吗？”
陆休摇了摇头。
“他连我都不见。”
崔裳眼底划过一道失望。
“现在已经八点了。”
陆休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都等了他这么多年了，现在他终于醒了，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人这一辈子，或许只能爱一次，失去了心爱的人，就再难爱上别人了。”
“你真的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崔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选择权在他手中。”
“我跟他之间还有没有未来，全部取决于他今天回不回来。”
“如果他真的珍惜我，就不会在我辛苦等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他盼醒之后，宁愿跟我离婚也不见我。”
这几年，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无数个思念的夜晚，她都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迎来的是他的离开。
陆休神情复杂，头一次跟人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我跟他的妈妈，当年为什么会分开吗？”
崔裳知道一点。
“因为长辈不同意。”
陆休摇了摇头。
“是因为不信任。”
“她不信我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身份和财富，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不告而别。”
“我信她拿了陆家的钱离开了我，发了疯地去找她，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双腿也是那个时候残疾的。”
“如果不是小辰的存在，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她并没有收陆家的钱，怕陆家不接受私生子，藏在了小山村把小辰生了下来，自己却因为产后大出血死了。”
“小县城医疗条件不好。”
“如果当初我在她身边，给她换一个好一点的医院，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陆休还没到五十岁，头发却已经全白，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背影非常孤寂。
“我总是忍不住想，为什么她当时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都要死了，还不肯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这些答案，我永远也得不到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崔裳的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她跟陆辰的经历，与陆休和他的爱人的经历何其相似？
当年陆家也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陆辰为了跟她在一起她不惜一切。
陆辰比陆休勇敢很多，他们熬过的磨难也比陆休和他的爱人多。
他们本该过得很幸福的。
可为什么当年那个义无反顾跟她在一起的人，如今却忍心留下她一个人？
为什么那个出车祸的时候，把最后一丝生机留给她，自己差点丧命的人，如今会舍得她为他伤心难过？
人心是会变的。
或许，陆辰早就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爱她了。
崔裳原本是不懂爱的，是陆辰教会了她怎么去爱。
可现在，那个让她爱上的人却要抛弃她了。
“爸，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陆休看得出崔裳的态度还是没有转变，叹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上，是他对不起你。”
“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跟他离婚，我不阻拦。”
崔裳说道，“就算我跟他离婚了，燃燃他们也还是你的孙子。”
“你什么时候想他们了，可以随时来看他们。”
陆休听到这里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他很爱自己的儿子，不忍心儿子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落得跟他一样没老婆，孤寡终老的下场。
但他已经老了，也一个人孤单了二十几年，才享受了几年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可不想因为那不懂事的儿子而失去这仅有的一点快乐。
-
陆沉给崔裳打了个电话。
崔裳问道，“是陆辰有消息了吗？”
陆沉沉默片刻。
“小辰不是个乱来的人，他很爱你，之所以现在不愿意见你，肯定有他的苦衷。”
“你再给他一些时间吧。”
崔裳问道，“他知道我要跟他离婚的事情吗？”
陆沉又沉默了。
崔裳低低的笑了。
“我知道他的选择了。”
“明天早上我就去律师事务所，让人起草离婚协议书。”
“到时候你拿给他过目一下。”
“我不占他的便宜，属于他的财产，我一分也不要，但是，孩子是我用命换来的，他一个也别想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