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黑云低沉,离岛内一片昏暗。有急促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回荡,听得人心慌慌。
勘定奉行柊家府邸前,守门役人在大门屋檐下,无精打采呵欠连天,忽地发现有马车靠近,最终在台阶下停下。
“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他嘀咕一声,朝下喊道:“柊家今日已谢客,请明早——”
话还没说完,他看清了那从马车车厢中下来的人。玄黑长袍,身姿挺拔,今日下午来过……
看那架势,似乎来者不善……他当即想往府中跑。然而刚转过身,肩膀就如同被一双铁手牢牢抓住了,那少年不知何时身如鬼魅接近了他。
他扭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客人,小的是准备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不必了,带我去找柊慎介。”凌羽淡淡道。
“这……”那役人脸皮抽动,却发觉有一硬邦邦之物抵在自己腰间,是刀柄。
他艰难吞了口唾沫,双腿发软,在前带路。
平日里作为柊家役人,在这离岛作威作福,哪儿遇到过这种事情。
柊家府邸比神里屋敷还要大上一圈,内部更是奢华气派不少。作为把持海关与税收的离岛土皇帝,勘定奉行可谓是富得流油。
凌羽也不怕这役人有什么坏想法,把自己往圈套引,柊家就算底蕴再深,也拿不出能对付自己——加上自己的两个扈从。
一路上少不了巡逻役人,见到有人闯入,还挟持着人,当下就想去敲钟,不过几息之间,便被凌羽尽数拿下。
吩咐带路役人将他们捆好,嘴巴堵好,用腰带拉成一串,继续前行。
见到这般碾压的实力,带路役人已完全放下挣扎的心思,老老实实带路。
雨中,从空中俯瞰,一行人似一条长虫。
“前面便是家主寝室。”带路役人停住了,不想上前。却被凌羽一推,听得耳边冷声,如恶魔低语。
“将他叫出来。”
役人浑身湿冷,雨与汗混杂,背后的寒意更甚,根本不敢拒绝,瞳孔涣散,亦步亦趋。
“家主大人,客人来访……”
话音刚落,一枚弩箭便飞了出来,正中带路喊话役人喉咙。他瞪大双眼,捂住脖颈,血汩汩往外流,在地上与侵染入雨,梅花一般绽放。
忽地,又是一根弩箭破空而来,夜色中闪耀着寒芒,却被一凭空出现的身影轻松捏住,折断。
这是凌羽召唤出来的雷使徒——召唤自不必念台词,心念一动便可成功。
凌羽已确定,柊慎介就在其中。
有雷使徒挡着,凌羽完全放心,转身扯下众守卫堵嘴的布,冷笑道。
“现在,随便你们喊,喊来的人越多越好。将他女儿、妻妾等等统统喊来。还有街上,也去叫,让他们都来看看。”
有一道身影浮现,冰使徒接令,牵过绳子,拉着他们就走。
须臾过后,还无人开口,忽地众人浑身发寒,血液都要凝结,当即扯开嗓子大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
“救命啊!”
“……”
先前不让他们喊,是怕惊跑了柊慎介,现在已是瓮中捉鳖,该叫人来看戏了。
“该死!”此时的柊慎介正透过油纸窗观察外面,可惜夜色黑沉雨幕不断,难以看得清晰,只能辨别出现在外面只剩凌羽和一尊奇怪生物。
那尊生物的实力,让他心悸,他这弓弩是找的机关术大家制作,刚才发现普通弩箭无法伤害到凌羽二人后,就换上了特制的弩箭,它们的能量核心是一些古老之物的遗留,然而也都被那古怪人形生物挡下。
更让他惊惧的是,那年轻人竟如此大胆,如此嚣张跋扈,完全不考虑后果。非但公然杀上门,更是还要叫人来观礼。
观礼……观割头之礼?柊慎介忽地打了个寒颤,
“我背后可是有着将军大人……你怎么敢……”柊慎介脸色发白,嘴唇有些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他现在只能等待援军。
凌羽现在半点没有给他交谈的意思,就静静地打着伞,等待观众。整个柊家府逐渐吵闹起来,隐隐还能听到那些役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渐渐有人来了,先是一阵密集紧促的脚步,那是一支披坚执锐的幕府军,还有被柊家养着的一群武士,带头的赫然是神谷润。
一些家眷以及柊家幕僚不明所以,也赶来了,见这阵仗,人心惶惶。再紧接着,竟有一些百姓也钻了进来,不过就只在外围悄悄观察,不知是纯看热闹还是有落井下石的打算。
“凌羽阁下,你这是做何?”神谷润皱眉喝道,心中也有强烈不安,凌羽现在能在这里,就说明那两尊战争兵器已经被他摧毁,这种战力,可不是这群武士以及幕府军能对付的……
他注意到了凌羽身侧的那古怪人形生物,身上的气息十分奇怪,既恶堕又神圣,令人心悸。
“作何?”凌羽故作惊讶,“登门拜访呀?你没看我都体贴地到柊家主门前了?倒是柊家主闭门不见,有失礼数。”
“擅闯幕府重地,在稻妻,可是重罪!”神谷润恐吓道。
凌羽悠然道:“哪里擅闯?你们守门的带我进来的,嗯,我还叫他们专门去知会你们呢,不然你们能知道?”
神谷润完全没了平日气度,此时心头毛躁,没有心思打机锋,冷声喝道:“你这是在挑衅将军大人的威严!你可考虑清楚,神明的怒火,你能承受得住吗?”
凌羽闻言,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们柊家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还好意思把雷电将军搬出来。”凌羽嗤笑,“你们干的那些事情,千刀万剐都不够。”
此话一出,围观者纭纭,一些柊家人表情忿愤,欲反驳却没那胆量。百姓一头雾水,柊家压迫他们是罪该万死,但吃里扒外是什么意思?唯有一些幕僚以及其他势力暂客居于此的此时有所明悟,有的害怕有的期待。
“你不要血口喷人!”神谷润梗着脖子喝道,“你无证据,怎得平地污人清白!”
这事必须反驳,否则就算能渡过今晚,恐怕也难过日后,毕竟现在在场的什么人都有……
“证据?好巧不巧,下午来的时候没有,走的时候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