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凌羽没专门和柊慎介告别,便离开了柊家,路上无人阻拦,如避瘟疫一般。
走在大街上,偶尔能感受到行人的目光,或好奇或畏惧或怀疑,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反正,他现在大抵是出名了。
到和车夫约定好的地方,便不再停留,飞速往神里屋敷回赶了。
车夫显然是了解到了昨晚的动静,虽驾着车,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会看车厢,不过被帘子格挡。当然,要是没被挡住,他也不敢看。
昨日之事,肯定要汇报给家主……车夫心底想道,不过以家主的情报能力,或许已经知道了……
凌羽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归心似箭”,神里屋敷是绫华的家,也算是“归”吧。
根据在现世时,他和绫华做的计划,现在绫华应该已经去北国银行了,经过一晚,愚人众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信息了。
算算赶回去的时间,应该和绫华处理完毕,回到神里屋敷差不多。
嘿嘿……绫华……我的绫华……
车夫万万也想不到,他眼中的神秘人物,恐怖狠人,在车厢中竟是如此痴汉形态。
不对,得不到而痴方为痴汉,凌羽已经得到了,所以这是深情。
世间因缘便是如此巧合,凌羽抵达神里屋敷时,门前刚好停着一架车辇。
两架车辇中的人,皆是有所感,下车便彼此望去,一眼千年。
和脑海中的模样一模一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两人脸色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刻,皆是柔软下来,脸上有笑意浮现。
心底在最初的激动之后是安定,是日夜相伴守护的平静中的喜意,石落湖中,蜻蜓点水,晕开点点涟漪。
不过,两人才分开一晚罢了……
先前那车夫更是瞪大了眼,就连他这等粗人,都能感受到那位贵客和大小姐之间的不同寻常,他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语——含情脉脉。
虽然之前下人间便有所传闻,但都是信口猜测,两人当面也都没有什么“出格”之举,现在被自己逮个正着了!
车夫忽地有些自豪,自己可是第一目击证人。
不过,传大小姐的闲话不太好……
绫华平日里温柔善良,下人们都很敬重爱戴她。
所以,他决定再观察观察,要是两人都不掩饰了,那么自己这个第一证人就可以跳出来了!
在他胡乱想着的时候,两人已经并肩走入了大门,不过那个肩并的有些紧。
“没事吧?”绫华柔声问道,她心有所动,就想去拉凌羽的手。
哼哼,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拉手就正常了!可不是之前老板欺负小助理了。
不过少女思维敏捷,迅速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现世”,拉手非是那般随便,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能随便做的!要遭人笑话的!
而且这里还是神里屋敷……
不过,还是好想拉呀……
于是少女还是没有收回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用小指勾了勾凌羽的小指,少女自觉做的比较隐蔽。
“嗯,资金解决了吗?”凌羽笑着回问,他也觉得比较隐蔽,手指回勾。
嗯,这样做还有点偷偷摸摸的刺激!
“解决了~”绫华眉眼间带着轻松与喜意,“出乎预料的顺利,各种手续从简,大开方便之门。”
说到这个异常,绫华微微收敛了一下神色,和凌羽对视一眼:“感觉就像是愚人众那边下了令帮我们一般……”
凌羽闻言也皱眉,不过想不到什么答案,难不成那边还真肯定了自己是执行官?
凌羽并不觉得能真的骗到愚人众一方,先前的冒充也就是唬住他们一时,回头细想应该是能发现破绽的,结果怎么现在看来,对面还真信了?
两人摸不着头脑,此事又诡异。
不等两人多想,眼下更“紧急”的情况出现了。
绫华的兄长,凌羽的大舅哥,社奉行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正在前面小门旁,看着两人,他的身边还有凌羽见过的,神里家管事。
于是两人勾勾放放的小指触电般分开。
凌羽是有些心虚,毕竟拱走了他家的大白菜,哦不,掌上明珠。
绫华是害羞,在素有如父的长兄面前不好意思,毕竟绫人还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在他眼中,昨日分别都还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这隔了一天再见面就如此了?
事实上,绫人眼中确实如此,虽没有注意到两人小指勾勾,但两人挨得这么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眉眼间的神态,看人极准的绫人自是看出了些不同寻常。
惯常眯眯眼笑脸,善于控制表情不显情绪的他,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不是分开了一天吗?怎么有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觉,这分开的一天像是去生活了很久一样……
绫人回忆着,确定自己记忆没混乱,这分开的一天凌羽去把柊家闹了个天翻地覆。
莫非是自己看错了?绫人从未如此怀疑自己。他再仔细一看,这也没看错呀,那就是眉目含情嘛!
直到两人走到近前打了招呼,绫人才调整好表情,勉强带上了平日的笑容。
“凌羽阁下昨日可是大显神威啊。”绫人赞叹道,同时眼皮微跳,他怎么感觉刚才那一瞬看到两人有点手上动作?
对于绫人已经知晓,凌羽无变点惊讶,整个稻妻手腕情报最强的就是他和神子了。
“幸不辱命。”凌羽笑着回道。
“兄长,资金问题也解决了~”在有管事等人在场时,绫华对绫人的称呼一般都是比较端正的“兄长”而非“哥哥”。
管事在旁,先前也听绫人讲述了凌羽在离岛所谓,看着眼前当事人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由心惊,难以想象。
不过他亦是人精,知道有些秘密不是自己能听的,遂直接告退。
凌羽、绫华、绫人三人在外寒暄几句后。
“凌羽阁下,烦请书房一叙,有事请教。”绫人淡淡笑道,不卑不亢。
凌羽微笑着接受,接下来的交谈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