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丰琦无寿的质疑和绫华似嗔似娇的眼神,凌羽正色道:“九条孝行背离了人民。”
丰琦无寿闻言,眉头皱起,背离了人民这就属于核心立场问题了。
“这次有证据?”他眼神猛地锐利,盯着凌羽,要是后者还是没有,那自己就当场拂袖离去,真当我是慈祥老人?
凌羽点点头,神色认真,笑道:“有,不过需要无寿爷爷您去一个地方,亲眼见证。”
“哪里?”
“八酝岛。”凌羽表情凝重,将事情和盘托出,“愚人众破坏了八酝岛的镇物,放出了祟神,很多人染上了疾病,精神错乱,九条孝行已经派人前去。”
说到这里,凌羽停顿了一下,冷笑一声:“他派人去自然不是解决问题的,而是解决出来问题的人,他要将所有人淹死,然后栽赃给反抗军。”
丰琦无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表情黑沉,扭头看向绫华,见后者郑重点头,整张脸彻底阴了下去。
他没有问凌羽的消息来源,暗自思忖起来,若消息属实,那九条孝行肯定是犯了极为严重的底线问题,自己为稻妻以及人民考虑,肯定要将他扳倒。而若凌羽最先说的,九条孝行与愚人众也有合作,战争打到现在全是为了他的利益……想到这里,他拳头捏起,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当真无愧大将之名。
不过,肯定要让自己晴子验证过。
“根据消息,九条孝行派出的人,昨日出发前往八酝岛。”
丰琦无寿点点头,虽然心中震动,但还是保持着冷静:“我会亲自去一趟。”
“如此甚好。”凌羽抚掌一笑,“有劳无寿爷爷了。”
“无寿爷爷,需要我们一同前往吗?”绫华嗓音清越,如山涧清风又似小桥流水,闻之令人沉静。
“不必了。”丰琦无寿摆摆手,目光幽幽,到如今,他自然清楚,自己已经落入了凌羽和绫华计划的一环,这谈不上利用,反正自己是顺从本心。但无论如何,他们如今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了,凌羽和绫华自然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特别是在九条孝行不在的这几日,发挥空间才大。
虽然还没去考证,但他已经下意识相信了凌羽所说,这源自对绫华的信任,以及自己这些年来的一些疑惑。
“就算让幕府军选择停战,那反抗军呢?”丰琦无寿提及了其它问题。
打仗不是过家家,不是一方说不打了就停了,毕竟无论如何,各方面都占据优势的幕府军肯定不会投降……
“我有把握让海只岛首领也选择停战。”凌羽认真道,双目对上丰琦无寿,没有半点露怯、
丰琦无寿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凌羽一眼,只觉对面男子神秘而不简单。下来当好好调查一番,不过绫人那小子肯定已经调查过了,要是有问题肯定不会愿意让绫华与他在一起……
因着要赶往八酝岛,丰琦无寿也没继续闲聊,在凌羽二人的相送下离开了。
“能得到无寿爷爷的支持,我们架空九条孝行的希望就大多了。”绫华看着丰琦无寿雷厉风行、行色匆匆的背影低声道。
凌羽点点头,最为重要的两环,一是赶走黑石拓野,二是得到一位大将的支持。在松山天一和丰琦无寿中,即使除开人情关系,也该选择丰琦无寿。前者涉及太多世家,很多决策不是他自己能说的算的,而知道的人多了就会横生变故,而且不少世家就是天领奉行九条家的附属家族,发战争财的就有他们,人民会站在哪边,不言而喻。而丰琦无寿,为人刚正近乎固执,只认死理,背景清白干净,从底层爬起,在军中威望颇高,不管哪方面,都是拉拢的上上之选。
九条孝行离开前线是意外之喜,让两人行事方便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在先前丰琦无寿和凌羽的商量中,都没提到一个真正决定性的因素——雷电将军,能否停战,战争最后会怎样发展,雷电将军说了才算。之所以不提,是因为天意南侧,雷电将军在稻妻便是“天意”,只有做到临门的那一步,才能知晓“天意”。
“嗯,前提是要先将黑石拓野赶走。”凌羽喟然一叹,不是叹息难度,而是为黑石拓野默哀,“感觉再来上一两晚,他应该就挺不住了。”
绫华微抿红唇,她是知道黑石拓野到底梦到了些什么的,甚至昨晚的乃至今晚将梦到的都有她出谋划策。嗯,她只是顺着凌羽的思路,补充了一点点点点细节。
“先去睡一觉吧,今晚估计难睡了。”绫华柔声道,语含心疼,这两日凌羽的休息时间都很少,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因为等凌羽,休息时间也少。
“你陪我?”凌羽捏了捏绫华小手,微微一笑。
绫华微微低头,轻声应了一声。
……
“大小姐和凌羽大人真是太操劳了,刚招待完丰琦大将,又回房商量要事了。”有社奉行下属感叹道,语气充满敬佩,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累啊。
……
月光下,黑石拓野营帐前有些若隐若现的细白粉末,绕着他的营帐围成一圈,闻着味道略有怪异。
“这是驱邪除祟的药粉。”早柚乃终末番能人,一些常识辨物是必修的,她压着声音,而语调又略高,听的人痒痒的。
凌羽嘴角微抽,还好自己不是什么妖邪,可怜的黑石拓野驱除不了自己。
进入营帐,在早柚的帮助下隐藏在熟悉的角落,凌羽面露微笑地掏出了让早柚色变胆颤的“镜花水月”。
黑石拓野鼾声如雷,显然正享受着难得的好觉,但没过多久,鼾声停了,变成一声声低哼、下意识的捶床、翻来翻去。
一道痛苦的怒吼划破了寂静的夜。结队巡逻的士卒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来询问黑石大将的情况,都不太敢现在来触这位喜欢体罚下属的冷酷大将的霉头。
而这个时候,早柚已带着凌羽溜走,今夜还有其他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