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典礼结束,社奉行一行人也要收拾离开了。收拾善后等事情由绫华安排,第一次出差的白鹭公主应对起来却像是驾轻就熟,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凌羽则在利用这最后的时间,通过几位终末番能人的协助,联络内应,交代后面的任务。
大家的任务基本都相同,除了少数身份特殊的,其余的基本都是负责在关键时候拱火,带节奏,让走向脱离九条孝行掌控。
随着台子被拆除,一样样布置移开,社奉行要离开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这两日时不时有人来到社奉行驻扎的地方,向他们表达感谢,因为祭祀的人里面就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战友,甚至有神经大的人调侃说不定下次再进行祭祀的时候,对象就有自己了。
说这话时表情平淡,带着笑意,是看开了,更是无可奈何。只要一直打下去,他们都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
在真正离开的这一天,和从稻妻城出发时不同,没有大张旗鼓,静悄悄地准备离去,但还是来了不少士卒。
若有反抗军的探子不了解,恐怕还以为大军拨发了呢。
这本是日常训练的时间,但不知是有人在悄悄号召,还是全都是自发的,许多人都赶来送行,面对这一情况,九条孝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那个听说干了些大事的小子和那个声望很高的白鹭公主没能做出什么大事,就算黑石拓野突然生病和他们有关,但那又如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营,而且关键还在于自己,只要自己在,这仗就非打不可。军费已经在路上了,再训练个几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能打反抗军一个措手不及……九条孝行安坐于军帐内,神态自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膝盖,闭眼假寐。一切尚在掌握。
而就在这时,有人神色匆匆进来了,甚至没有提前请示。
九条孝行瞬间睁开眼,目露精光,一对锐利的鹰眸将来人给盯着,整个人气场瞬息间变化,如鹰隼,又像是千锤百炼的宝刀。
他眉头皱起,并没有直接发怒,因为来人是他的心腹,一向有规矩,深得他信任,此时直接闯入,肯定是有要事禀告。
但能有什么要事呢?反抗军来袭?自己刚才才收到探子的消息,不可能。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搞鬼?都要走了能做什么?
各个念头在他心中光速闪过,表面却还保持着淡定,微微沙哑着开口:“有什么事?要是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下去领罚。”
来人没来得及喘气,听到主帅的这句话,表情苦涩,事情绝对是大事,但要是……不用要是,主帅听后肯定暴怒,说不定自己就被殃及池鱼了……
他偷瞄着九条孝行的脸色,边直接抖出惊人消息:“主帅,少主死了……”
“嗯?!”九条孝行抬眼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少主?然而下一刻,忽地意识到,能让自己心腹称呼少主的,只有自己那独子!
“你胡说什么?!”他胡须一抖,下意识就觉得眼前属下在乱说,“镰治他在稻妻城,能出什么事?!”
边说,他边猛拍桌子,发出震天响声。
那下属瞬间抖若筛糠,战战兢兢,但又不得不如实道:“少主他、他秘密来了前线……”
“你说什么?!”九条孝行控制不住情绪了,再不顾涵养,怒吼出声。
如果九条镰治来了前线,那说不定真死了……
九条孝行一时有些头晕目眩,脸皮颤抖,牙缝中蹦出几个字:“说清楚,要是敢骗我,我亲手剐了你!”
虽然自己是九条孝行心腹,但他毫不怀疑九条孝行这句威胁的真实性,此时都能听到语气中浓浓的杀意,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老老实实将消息讲出。
他没讲一句,九条孝行的脸就白一分,人也老一分,但身上的气势却更强一分。
“反抗军……”九条孝行咬着牙,几乎是从喉间发出的声音,沙哑低沉似有刀刮,“带我去看证据。”
他起身,却差一点直接没站稳跌到,下属眼疾手快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行走间脑中浑浑沌沌,似乎真的老了,已经外强中干了,他开始想起自己那独子,自己认为不争气的蠢货,烂泥扶不上墙,不跟着自己走,暗中和他作对的把戏都特别低劣,轻松便被自己发现。想要反抗自己却缺少魄力……这次不缺了,都敢悄悄跑到前线来了……
这会不会有诈?九条孝行虽然整个人几欲崩溃,但还没丧失思考能力,就算等会见到证据了,自己也会从其他方面求证。九条镰治跑到前线这么多天,不可能没点痕迹……
会不会是愚人众的手段……?九条镰治脚步一顿,手握成拳,青筋毕露,应该不可能,毕竟自己都这样……
他心头不知是苦涩还是嘲讽,这般想法不知是真实所想还是麻痹自己。
……
社奉行马车队离开了前线,风风火火来了又去,只剩烟尘滚滚,以及士卒们心中发芽的种子。
送别了他们,士卒们回到营中,当即感觉气氛不对,压抑低沉,就像是每一次不明所以的开战前。
然后,他们就领到了处罚,每位今天离开军营的都被罚了。
同时,有传言流出,主帅的独子,九条家少主,死在了反抗军的陷进下。
真是暴雨将来,下次开战将空前的惨烈……
……
另一边,社奉行一行人原路返回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马车队的中心,那两位大人已经不见了。
妙香等人为他们进行掩盖,有终末番的奇特忍术帮忙,应该能成功瞒回神里屋敷。嗯,就算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随便找个借口,莫非那些下属还能刨根问底追究?只是传出去可能会被有心人猜出两人离开的意图。
此时,凌羽和绫华已秘密搭上早已安排好的马车,驶往海只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