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那位中年女性拎着灯笼站在桌边好一阵,时而掩面痛苦哭泣,时而笑着轻抚桌面,好像嘴里还一直在喃喃念着什么。没多久,她似乎从小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
要不是魏斯语拉着,程智岩可能已经冲过去拿了。
等到她款步离开,周围的灯才重新亮起来。
大家刚刚都在不同的地方注意到了先聚集到外面的大厅,直奔那个人刚刚拿出来的东西,盛多多满头大汗,手里还端着烛台。
那人放在桌上的是家书,粗略看来,都是晚辈写给大家长的。
魏斯语微微皱眉:“所以现在可以确定时间是倒着走的了吗?”
刘鹏定举手:“我刚刚也在这么猜,但是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表明时间上存在问题,我们得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才行。”
主持人嘱咐大家现在还是搜集证据的时间,樊德恩找工作人员要了纸巾和饼干,店里还送了大家饮料,崽子们边吃东西边回到自己的区域继续搜证。
等到崽子们带着二轮搜证搜到的东西重聚圆桌边,帘子又被拉上了。
程智岩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似乎已经累到不想动弹。魏斯语笑眯眯地看着他,跟安慰小狗似地挠挠他的下巴,不过很快又被盛多多吸引了注意力,两个女生随后就凑在一起继续讨论。
樊德恩还惦记着盛多多的情况,看她又在和魏斯语一块头脑风暴,也没说什么,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众人先看的是家书的内容。
虽然份数很多,但内容竟意外的雷同,都是晚辈写给大家长的。大意是近年来战火纷飞,热血男儿愿为大爱战死沙场,还望大家长不要怪罪。
崽子们陷入短暂的沉默。
其实在此之前,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剧情本居然有这么高层次的立意,一轮搜证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家族内部的争斗,完全没猜到还有这层。
根据家书信封中的信物,两个女生在现场男生身上都找到了对应的配饰,基本上可以把谁是谁给推出来。
盛多多已然一副学姐模样:“家书的时间有吗?”
“有,我按照时间顺序排了一下。”
“如果要和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契合的话,家书是不是也要倒着排啊?”
“有道理。”
按照时间倒序重新排列了家书之后,众人发现最前面那封是程智岩扮演的角色写的。
大家伙的视线自然又转移到了他身上。
小孩儿嘴里还叼着一块面包,眨巴眨巴眼睛,立刻翻开自己面前的剧本:“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事?我剧本里没写啊!”
“那你剧本里写了啥?”
“就说我是最受宠的小孩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我本该在家族里享受荣华富贵的,因为大家长最器重我,还说未来的家业是由我来主持。”
盛多多简单思考一阵,转而看向陈良宇:“你不会是程智岩亲爹吧?”
小孩儿简直满头问号,在一阵哄笑中拍桌而起:“我跟你们说我要闹的,我辈分最低就罢了,现在怎么人人都想占我便宜呢!说话要讲证据的!”
“有证据呀。”
盛多多晃了晃面前的照片和剪报,笑得轻快。
“看时间最早的这张照片,里面人最多,根据现在已经推出来的剧情,这个世界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是相反的,所以以我们的视角来看,这张照片的时间在外界是最晚的,在这里是最早的,所以人最多。这张照片和上一张照片的区别是多了一个人,大家长抱着的这个婴儿,也就是说,站在最右侧这对小夫妻有了个孩子。”
魏斯语已经跟上了盛多多的逻辑:“我们之前推出来程智岩是重孙辈,所以只能是照片里这两个小孩的其中一个。程智岩的家书在这里的时间最早,所以在外界的时间最晚,能对上剪报里这条新闻,就是一家三口在黄包车前面的合影,能证明这个小孩是大家族里最晚参军的,报纸上的时间和家书的时间一致。”
盛多多笑眯眯地看着小孩:“所以我们可以根据报纸上的时间和家书的时间来推报纸上这张照片里的人,家书的落款是云生也就是程智岩,剪报上这张照片的备注是林家二少爷林河与其妻陈氏、儿小云。名字是可以对上的,所以现在可以盘出人物关系了。”
陈良宇听完身边葛瑞常的同声传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已经陷入迷茫的程智岩,故意清了清嗓子:“叫爸爸。”
意料之中的,程智岩又要闹了。
在众人的哄笑中,钟声响了。
这回是六下。
钟声敲完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很是严肃,还向大家展示了他腰间别着的棍子。
盛多多又被吓着了,下意识往樊德恩怀里缩。
“我是二支队警官,刚接到报案,现在正在严肃侦查!我们三点会来带走最可疑的那个人!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就走了。
众人愣了几秒才反映过来着这应该是在下最后通牒,也就是要求大家必须在响起三声敲钟声之前盘出凶手。
这也就意味着,在剧情的世界里,他们还有三个小时。
崽子们纷纷提笔做笔记,加快了盘逻辑的速度。
“所以云生和林河的关系出来了,应该也能确定陈氏是小魏。因为小魏手腕上这个玉镯子是当初结婚的时候大家长送的,结婚那天的信件写了的。虽然大家长明面上对这个孙子不看好,但是很喜欢陈氏这个孙媳妇。”
魏斯语点点头,干脆端起自己的人设剧本开始念:“我性格比较软弱,嫁过来之后,在家族里听之任之,大家长很喜欢我这样的人。之后这个玉镯子被我丈夫拿去典当赌钱,但是我的妯娌张氏偷偷替我赎回来了,我怕丈夫看到我的镯子会怪罪,私下里和张氏通过气,说是先把这个镯子放在张氏那里。”
那边的刘鹏定举手,也端起了自己的剧本,顺着小魏的话说下去:“但是之后我发现弟媳的镯子出现在我妻子的首饰盒里,正好那时弟弟问我借钱,我想着要帮助弟弟改掉赌钱陋习,就不肯借。在和弟弟推搡的过程中,我不慎撞到了妻子的首饰盒,镯子掉出来了,弟弟一口咬定是我与妻子连同他妻子共同出谋划策陷害他,并认为我的弟媳与典当铺老板有私情,转身便走。我慌乱之中以为弟弟要做傻事,上前拦住他,说这都是我妻子的主意。”
樊德恩后知后觉,直接抄起面前的纸团往刘鹏定身上丢。
刘鹏定慌慌张张地走位躲闪:“登哥登哥!你急了你急了!要入戏懂不懂!这是在演戏!不是真的!”
“爬。”
盛多多差点笑趴在樊德恩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