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多多最后还是没能找出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无奈之下,只能在主持人念到贺然的名字的时候举了手投票。
然而在最终票数统计结束的瞬间,樊德恩轻笑出声。
她是听见了的,所以立刻扭头看向他。
“我赢了。”
全场寂静。
这回拍桌而起的是盛多多。
崽子们更是惊讶得不行。
“等等等等,凶手是登哥?”
“我靠,我们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不应该啊这?”
“多多姐姐和小魏不是已经把线索全部盘出来了吗,为什么会漏掉登哥这条线啊?而且登哥你和多多姐姐不是姐弟关系吗,你不应该有嫌疑才对啊。”
“不对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登哥你注意看多多姐姐的表情,你小心今晚回家因为左脚先踏进家门而被轰出来睡大街,我们霹雳狗电子竞技俱乐部训练基地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登哥你说句话啊登哥!”
……
樊德恩也注意到了自家女朋友的茫然表情,清清嗓子,翻开自己面前的剧本:“我一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关键线索,我和当时看见刘狗从大家长房间出来的那个丫鬟其实有深层关系。我虽然在林家是寄人篱下的境况,但是我很不甘心,我知道盛多多一家人要被迫搬出大家庭的时候很愤怒,想要替盛多多讨回公道,所以去质问了大家长。当时从大家长房间里出来的人是我,丫鬟看见的也是我,但是因为我们的私情,丫鬟替我隐瞒了。”
盛多多皱眉:“可是刚刚刘狗不是承认了自己从大家长房间里出来的事情吗?这点在刘狗的剧本里是对得上的。”
“确实对得上,但是你忘记了一点,我们的时间线不是共用的。刘狗承认的是自己确实从大家长房间里出来,但是他的时间线是要去码头接人;我承认我从大家长房间里出来,正好是大家长出事那天,如果这点我不隐瞒的话,那我基本实锤了。”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你和大家长完全没有直接关系,而且大家长是非常认可我和刘鹏定的,就算我们要被迫搬出去,大家长也会暗中帮助我们的。”
“确实,所以人不是我杀的。”
“啊?”
这回大家更迷茫了。
什么意思啊?
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跳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剧本其实在中间你们盘逻辑的时候我就差不多想明白了,复盘起来很简单。”
樊德恩起身,径直走到白板边,从原本打算开始带着大家还原故事的主持人手里接过白板笔,开始在板子上写字。
崽子们纷纷坐好,俨然一副等着主教练引导复盘比赛的状态。
“首先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场有好几条时间线?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时间是倒着走的?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明明处在不同时空,但是能同时出现在这里?其实所有问题归根结底都指向一个答案,也就是大家长本身。”
魏斯语似乎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大家长这个人本身就存在问题?”
“说对了一半,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大家长一手塑造出来的。”
盛多多已经明白了樊德恩的意思,干脆端起笔记本走到白板另一边,顺着现有的逻辑说下去:“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大家长回忆里的人。时间线不同以及时间倒着走,这二者都是因为大家长的回忆本身就很混乱,毕竟是高龄老人,记忆难免出现偏差。我们都是大家长记忆中的人,所以能在这个时间点聚集在这里。”
“所以,大家长是自己了断的,对上的是家书的时间线。”
“因为从家书的时间线来看,林家的晚辈几乎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家卫国,要么是写文章,要么是参军,这几封家书几乎都是从战场上传来的,最后一封来自程智岩。虽然写信时的程智岩依然未满十八,但是通过这几张信纸的老旧程度来看,应该是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家书了。所以可以推断出,程智岩要么现在依旧生死未卜,要么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与父辈和爷爷辈等人重逢。”
程智岩急急忙忙举手:“那是怎么推断出之前的几个后辈也都人没了的呢?”
“依然是通过家书,以及大家长珍藏的剪报。我们现在按照时间正序排列这些家书、照片和剪报,可以看出来,大家最后寄回家的家书的时间都在照片时间之后、剪报时间之前。这张剪报上面的照片是程智岩一家三口,但是最后一张剪报上面写着通告,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这个人是谁,但是我们可以推出是前线消息,说明现在局势不容乐观。”
看程智岩还是懵,樊德恩干脆用简单的语言总结了一下女朋友刚刚说的话。
“其实就是时间对照问题,信是挨个写回来的,剪报是按照时间排列的,人没了才会有通告,现在通告和家书的数量对上了。家里这么多人,人数和照片总数也是对上的。一开始我们就沉浸在时间逆行这个问题上,完全没想到要去对应时间,主持人说的要找一个时间作为参照,其实应该利用的是家书或者剪报的时间。”
葛瑞常举手:“那二轮搜证之前的那个中年女性是怎么回事?”
“就是大家长本人,同样也是回忆,当时她已经收到了这么多封家书,而我们还在大家长的房间里找到了重孙辈两个人寄回来的信,证明这两封信和这些信的时间是不同的,这两封信是大家长已经老得只能在房间里待着的时候寄回来的,另外几封是大家长还能走得动路的时候寄回来的。”
“那为什么登哥说自己是凶手啊?”
盛多多已经翻开了樊德恩的剧本:“他帮大家长点了檀香,但是那盘檀香有毒,原本应该开窗通风,但是那天樊德恩走得急,没开窗,大家长当时睡了。”
“可是毒不是登哥下的啊。”
“檀香的毒是大家长自己下的,但是樊德恩当时看见了,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利用这个手法成功地制造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并且利用他和丫鬟的私情瞒天过海。”
“可是登哥有什么理由对大家长下手?”
“因为他是我弟弟,我们相依为命长大,一旦我失去了林家这个靠山,他就会觉得我在外面会受人欺负。樊德恩看见的是我在林家家人面前抬不起头,甚至还要被迫搬出去,他以为林家无人再支持我,不知道大家长依然认可我、喜欢我。虽然不足以构成完美的理由,但是光从弟弟想要为仅有的姐姐讨回公道这点来看,也足够了。”
再次寂静。
端着樊德恩的剧本的盛多多依然站在白板边,樊德恩站在另一侧,正好一人一边,一个正在看剧本,一个正在看白板。
分外和谐,相当般配。
仿佛就该是天生一对。
——看得魏斯语甚至在心里疯狂吹粉红色的泡泡。
虽然游戏没成功,但是这对小情侣在魏斯语心目中的地位瞬间拔高。
真的好羡慕这两个人的状态,一个人开口说话,另一个人就能立刻跟上对方的逻辑,仿佛两个人共用了一个大脑,连逻辑都是同步的,还能帮彼此做更进一步的解释。
他们不配,谁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