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何妄言睁开了双眼。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与照亮天际闪电，在增加了环境的真实感之余，却也增加了不少的虚幻之感。
何妄言很难鉴定，自己究竟是否存在于真实世界之中。
当然，他也很难分辨，自己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类。
“你没事吧？”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蜷缩着身子，坐在何妄言的床边，一看到对方醒来，就关切地说道，“当时，一道闪电劈到附近，你也应声倒下，我还以为，你被雷劈了呢？还好，我也没有看到你身上有什么被雷劈中的痕迹。我想的是，你在五分钟之内不醒来的话，我就叫救护车了。”
“我没有了记忆！”何妄言如此说道。
声音如此平静，好像自己能轻松处理好目前的情况似的。
“不会吧，要搞失忆这样的老桥段吗？”对方惊讶地说道，“你叫何妄言，我是你表弟李风阳啊！”
“我叫何妄言能够理解。”何妄言坐起身子，摇了摇头说道，“但是，你这样的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说是我表弟，就有些夸张了。就在你说起表弟这个词汇的时候，我首先想到了一个名字——李思力。印象中，好像是个阴阴沉沉的男人，留着遮住全部眼睛的刘海，虽然不高，却还是挺瘦的。样子的话，也和你有很大区别。”
“你能看得出人的长相了？”风阳惊喜地问道，“你的面孔失认症好完了？虽然，看起来你又有新的病症——失忆了。”
“面孔失认症？”何妄言反问道，“还有这种病吗？”
“你真的记不得了吗，我是风阳，我也是李思力啊！”风阳一口气说道，“我记得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你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把我拖到理发店，把我长长的刘海给剪了，弄了一个寸头。之后，你更是去找我爸妈，让他们去派出所把我的名字改了。后来，你告诉我们，你做了一个很真实很恐怖的梦。说是，在梦里，我是个被人欺负被孤立的阴郁男。后来，我觉醒了一种特别的能力，能看到将死的人身上的黑气。于是，我开始收集各种死者的遗物，作为珍藏。甚至，我还专门弄了个手机相册，专门存放这些遗物的照片。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叫什么月的女生，会和我主动接触，还会让我陷入一起案件中，最终死亡。当然，我爸妈吓了一跳之后，只是半信半疑。可是，当我妈在我房间里，发现我收藏的各种遗物的时候，她完全相信了你的话。我爸也问我，是不是看得到将死之人身上的黑气。我只好说出了老实话，我看得到。从那一刻开始，其实我也已经相信你的话了。所以，我是愿意和你，还有爸妈一起，专门去改名字的。不仅如此，我爸妈还把我转学到了焦园县高中，生怕我和什么杀人事件扯上关系。那时候，你们所有人都怕我会继续喝牛鬼蛇神打交道，经常约我出门，晒晒太阳，聚个餐。久而久之，我看到黑气的情况越来越少，也不太喜欢死人的用品了。于是，我有了新的爱好，那就是吃吃吃。如你所见，我后来身高没怎么长，体重却没停，也就长成了矮矮胖胖的模样。我觉得吧，我的体重和你也有关系。每次，我到你学校蹭吃蹭喝，都以成功告终。要是你能劝劝我，多运动，少吃饭的话，我或许也能长到1米7以上的。”
“仔细看的话，你和我心中的李思力，五官还是很相似的。”何妄言说道。
“能说到五官，证明你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关于面孔失认症，我也不太理解。”风阳说道，“你从小就有这个毛病，都是靠着人的体型和穿着来区分不同。后来，你对人的声音就很敏感，不仅是说话声了，你就算根据一个脚步声，也能确定对方是谁。从这个角度来讲，你简直是个天才。医生不是说吗，这个病有的是先天，有的是后天的，有的是器质性的，有的是心理上的。现在看来，你一定是先天心理上就有问题吧？”
“你才先天心理上有问题呢！”何妄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只有一些残缺的记忆。我总是觉得，我在找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我知道了，没想到就算你十一了，你还是惦记着昨晚上的网红小姐姐。”风阳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
“说具体点。”何妄言说道。
“就是那个穿着蓝色抹胸，和牛仔短裤，很性感的女人嘛！想起来了没，我提示你她名字的第一个字，莫。”风阳说道，“还没想到吗，她叫莫旗。对方和你还一起拍了短视频，一起看了烟火呢？看来，你真的是失忆了。”
“什么蓝色抹胸，什么莫旗啊？”何妄言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起来了，那个女人喜欢穿各种洛丽塔的裙子，皮肤很白，五官很立体。名字的话，应该叫艾娜含。”
“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风阳摇了摇头，说道，“说真的，我从读书开始，一到周末就会来找你玩，现在还都在园林所工作。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连你穿的内裤，都和我是同款。艾娜含什么的，是你的幻觉吧？”
“不对，不对！”风阳突然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说道，“你经常和我讲一些梦境，比如在有些梦里你是杀人犯，在有些梦里你是名侦探，还有些梦里你是高校老师。说不定，你就是梦到了其他时空的自己，你人生的其他可能性呢？说不定，我在另一个时空就死了。这个时空，却被你改变了命运呢？我明白了，一定是其他时空的记忆，和你的记忆对调了，所以，你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好吧，那你能不能大概讲解一下，在这个时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还有，此时此刻，我为什么会和我的表弟，一起住在一个破旧的乡下旅馆里？”何妄言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