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惊的殷敏与丫鬟一阵颤抖。
皇后这会儿已经完全脱力，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履踉跄的离开。
长公主理了下袖子，也离开了亭子。
殷敏回神，自己真的被灌药了，亲姐姐灌的，她要哑了。
颤抖的手指慌乱地塞进嘴里，试图将刚刚的药抠出来。
端木念眯着眼看着瘫着的人，不露声色地动了动右手，一个药丸发射了出去。
每天坚持练武是有好处的，比如现在，她可以精准地射中殷敏抠嘴巴的手。
殷敏手上一痛，心中一惊，随即便晕了过去。
端木念笑笑，睡着了药效才好吸收嘛。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见人都已经走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是放过她了？！！就真的放过她了？！！
像做梦一样，不太敢相信。
这会儿见殷敏躺在地上，爬向前去，“小姐！小姐！”
叫了两声没醒，这时刚刚跟在殷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上前。
“娘娘让我偷偷返回，与你一起将二小姐带回去。”
端木念看着二人架着殷敏离开背影，“主子被灌药了，丫鬟却没受到一点处罚。”
沈亦君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丫鬟会死的很惨。”
端木念皱了下眉：“是因为皇后泄愤，还是殷二折磨？”
沈亦君给了一个眼神，而后不紧不慢道：“所以，才说会死的很惨。”
沈亦君的眼神端木念懂。
不光皇后会因为泄愤而狠狠地折磨那个丫鬟，殷二也会因为自己现在的状况而虐待她。
一如当时的李越。
一直没说话的李清婉这时候也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不管是在这皇宫之中，还是在这荣京城中，亲兄弟亲父子尚能反目成仇，致对方于死地，更何况一个恼了主子的丫鬟啊。”
端木念再次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是啊，在权势与利益面前，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看似不严重的事情，往往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与敌国对战是上战场，可这皇权为尊的时代，即使是表面平静无波的京城里，哪一刻又不是战场呢？！
而她，已入战场，唯有拼命厮杀!
端木念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一转头撞上沈亦君担忧的目光。
端木念朝她笑笑，将手中的杯子与沈亦君跟前的杯子碰了一下，“来，祝我在变强的道路上越来越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沈亦君弯了弯嘴角，喝掉杯中的茶水。
她的阿念，确实是在一点点的变强呢。
从开始的盈盈弱弱不能吹风，到现在的练功习武射毒弯弓。
从起初的夜往毛茶镇摔了一身泥，到后来的夜游荣京如入无人之境。
从森林遇蛇惊恐闭目，到上门入府亲喂毒物。
……
李清婉看着二人的互动，总觉得这两个人好像有哪里比较奇怪，但是好像一切又很合理。
眉头微皱，又很快释怀，总归不是坏事就好。
“念儿啊，你以后要多跟你嫂子在一起。”李清婉慈爱地拉着端木念的手，“自从你开始跟着君儿习武，你的身子骨啊就好了很多，阿娘是看在眼里啊！”
身子前倾，将沈亦君的手也拉过来，然后与端木念的手放在一起。
“君儿啊，娘能看出来，你是真心的对念儿好，以后啊，你帮娘多看着她，有你陪着，娘放心！”
端木念与沈亦君对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分开。
沈亦君点头，嗯了一声。
端木念嬉皮笑脸地开口：“嫂嫂点头了，阿娘放心，我以后肯定死皮赖脸地粘着她！”
李清婉拍了拍端木念的手背，宠溺至极，“好~！”
沈亦君没什么表情，眼观鼻鼻观心。
后面的金桂，难得地抽了下嘴角。
海棠笑的慈祥可亲，“夫人放心，以后但凡姑娘去轻澜院，无论吃穿住行，奴婢保证都伺候的妥妥的。”
李清婉欣慰地点头，“嗯，那就好。”
沈亦君依旧面容淡淡，除了嘴角抿的有些用力。
直到申时末殷皇后都没有再出现，辛夷嬷嬷过来请他们前往御花园的摆宴之处。
宴席设在御花园中间的一块空地上。
说是一块，其实是一个大大的曰字形，中间被一排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花隔开。
这会儿李清婉作为侯夫人被安排在了左边靠前的位置，而端木念跟沈亦君因为是没封号的姑娘，所以被安排在了左后的位置。
端木念看了一圈，所有的夫人都被安排在了前面，而姑娘们都在后面。
端木念跟沈亦君两个人坐在一起，用的是同一张小桌子。
宫女们已经在陆陆续续地上菜，但是皇后还没来，谁也不能动筷子。
皇后没来，这些个姑娘们就跟着自己交好的说说话聊聊天。
端木念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亦君聊着。
“哎，今日不是说都是各府的夫人跟未出阁的小姐吗？怎么沈太傅的女儿也来啦？”
一道看似压低，却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的声音响起。
“是啊是啊，她这已经出嫁了，还丧夫了，怎么也来啦？”
“对啊，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
沈亦君面上看不出喜怒。
端木念担忧地看向沈亦君，见沈亦君面上毫无波澜，而后目光扫向说话的几人。
哼，不知道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脑子有大病。
在这里也敢搬弄是非，是嫌自己命长吗？！
以前因为小爱身体不好，很少出去参加什么宴会，而现在，她又忙的要死，更是不可能去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这会儿这几个人，端木念只能凭着记忆，勉强认出其中一位是江太师的小女儿江子枫。
刚刚说丧夫的人，就是这个江子枫。
发现端木念看她，她也不回避，挑衅地看了回来。
眼睛看着端木念这边，嘴巴还不忘跟那些姑娘们说话，“哼，如此不详的人，竟然离我们这么近，晦气至极。”
端木念眯眼，这个女人也该变成哑巴！
眼中寒光闪过，端木念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样，想撕了一个女人的嘴。
右手轻撑桌面，站起身来。
沈亦君刚刚将她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这会儿见端木念起身，知道她生气了。
拉了一下她的手，“不着急，等会儿慢慢收拾她们。”
端木念朝沈亦君笑笑，没说话，挣开她的手离开位置。
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冷笑着向江子枫走去。
见她过来，江子枫明显一愣。
她的爹是太师，在这荣京城中，大部分的姑娘身份都没有她高，平日里喜欢奉承她。
而她平常也喜欢跟那些父亲官位比较低的姑娘们玩。
就算当面欺负了谁，她们基本也是哭着跑开，哪里还会敢到她跟前来。
江子枫站直身子，不屑地看着端木念。
哼！谅她也不敢在皇后娘娘的宴上闹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