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玖手上的动作随着他说话就停了下来,一阵轻响过后,屏幕上面再一次出现了gameover的字样。
屏幕上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爆出烟花,不过一个是彩色,一个是灰色。
温玖不开心的撇了撇嘴,把平板丢到了一边去,也没心情玩了。
他都要忘记了他还有生日这个东西。
上辈子,除了温夏之外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生日,更不要说是一起庆祝了。
后来他在医院那么久,每天唯一见到的人就是永远带着口罩,穿着白色裙装的护士或医生,就更加没有人会记得这样的日子了。
他本人对于生日这个东西其实看法也比较一般,但是也还是希望会有人给他庆祝,说一句生日快乐之后,他就能开心上很久。
等贺兰枢忙完,时间才不过刚刚六点多,只是冬天天黑的早,外面早就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现在还下着雪,公务街外面这会儿还没有到下班的点,因此路上行人倒也不多。
雪地被灯光照射的也反射了了光,白莹莹的一片在地上已经形成了挺厚的积雪,温玖走到窗户前面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窗户上面白色的蒸汽。
屋里面很热,但是窗户却是冰凉的,手贴上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凉的没有什么知觉了。温玖茫然的把脸贴到了窗户上面,被刺激的顿时又回过了神。
贺兰枢收拾完了东西,就发现温玖还呆呆的站在窗户前不知道在做什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拿过了衣架上面的衣服,走到温玖身边,一层一层的又给他穿上了。
温玖乖乖的任由他给自己穿,让抬手就抬手,听话的不得了。
贺兰枢牵着他的手又走出公司的时候,司机早就已经在车里面等着了。
外面风还挺大的,温玖的眼睛都被风吹的生疼,眯着眼睛在雪中看了看贺兰枢的侧脸,只是灯光并不是很明亮,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上车。”贺兰枢给他打开了车门,拍了拍温玖的肩膀把他给送了进去。
温玖艰难的弯腰,整个人都往后车座里面爬,好不容易爬进去之后又累的坐在后面喘了一会儿。
他本来就体寒,穿的再多,身体冷也没有用。出来这么一会儿手脚就已经被冻得冰凉了,只有蜷缩起来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手心还有的一点余热。
贺兰枢绕到另一边上车,上车之后就把温玖手上套着的手套摘了下来,把他的双手放在了自己手里面轻轻的搓着。
他的手很热,又因为经常健身,所以手上还有一些薄茧,和他自己软乎乎的手并不太一样。
温玖的手没一会儿就热了起来,贺兰枢也没松开,抓着他的手靠在了后面闭目养神。
一直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贺兰枢才睁开了眼睛,又把温玖的手套给他套上,这才跟他一起下了车。
家里面很暖和,温玖一进去就赶紧把落了不少雪的衣服给脱了,在原地蹦了蹦,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搓脸舔嘴唇。
“快去洗洗手。”温夏在一楼厨房探出了个脑袋,看到温玖和贺兰枢之后笑眯眯道,“记得用温水泡一泡。”
温玖冬天的时候手脚都被冻过,有一年严重的时候甚至小脚趾都断了半截,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受热就又痒又疼的,十分的折磨人。
后来两年他们离开了温家,温夏每天在温玖回家之后都会烧好水,再用生姜给温玖搓脚,出门前也一定会在他鞋子里面放上暖贴,也就慢慢的养回来了。
温玖应了一声,捂着还是冰凉的鼻尖和嘴巴匆匆走进了洗漱间。
福伯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去准备东西了。贺兰枢看了看,把手套摘下来放到柜子上面,进厨房看了看。
温玖出来的时候客厅里面没人,这一会儿他也缓过来了,浑身都暖洋洋的,又抱了一杯暖乎乎的奶茶,惬意的不得了。
饭香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温玖眯着眼睛小步子跑过去看了看,让他意外的是里面的并不是温夏和芹婶,反而是贺兰枢和温夏。
他刚想出声,就听到在一边像是负责指导的温夏突然开口了,“山药炖完之后记得要捞出来,阿玖不喜欢吃它。”
“多炖一会儿让汤入味吧。”贺兰枢并不是特别熟练的切着手里的菜,“放得不多,他不吃我吃。”
温玖的嘴巴放在杯子上面时不时能够触碰到温热的奶茶,他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
“我一直都想问你,家里不是还有芹姨在?你学做这些菜做什么?”温夏把一边准备好的调料放到了锅里去。
贺兰枢看了一眼汤,“阿玖爱吃。”
“爱吃也不能经常吃。”温夏好笑的摇了摇头,“七石鱼补身子是不假,吃得多了也会太过了头,对身体并不好。”
贺兰枢闻言也是一笑,“我没给他吃多,一个月只做了一次而已。”
温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掰了掰指头数,还真是。
那他今天要是吃完了,下一次再想吃不是要等到下个月了?
他刚撇撇嘴,脚边就感到了一股毛茸茸的触感,二胖大大的身体甩着尾巴转着圈儿的在他旁边打转,舌头耷拉在外面半截,看起来好玩的不得了。
温玖一笑,蹲下身张开手臂把二胖的大脑袋抱到了怀里,二胖两个爪子搭在他膝盖上,脑袋放在温玖肩膀上轻轻的蹭他。
温玖一手还端着茶杯,一手揉捏着二胖的耳根,被揉的很舒服的二胖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厨房里面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你现在切菜的速度倒是变快了。”
温夏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贺兰枢的手,“没再切到手了吧?”
贺兰枢失笑摇摇头,“没有了。”
在外面专心逗狗的温玖闻言顿时呆住了,察觉到温玖不再继续给它肉脑袋的二胖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胸口,温玖回过神,和二胖对视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小没良心的一下子坐起来,抖抖毛跑到了一边。
里面像是有菜被装好了盘,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温玖才快速的站起来跑到了一边去。
“阿玖?你在这做什么?”温夏端菜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站在一边拐角的温玖,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温玖眨眨眼,看着旁边的饮水机,“我接点水喝……”
被福伯特意放的温热的奶茶早就已经变凉了,温玖没什么感觉的抿了一口,落到肚子里面凉飕飕的。
“别喝了,过来吃饭。”贺兰枢从里面把最后一道鱼端了出来,冲着温玖招了招手。
温玖这才把茶杯放到饮水机旁边的小茶几上,抿抿唇走过去了。
桌子正中间有一个不是很大的蛋糕,温玖看到牌子是自己和温夏都喜欢吃的三木,于是就打开看了看。
蛋糕挺精致的,水果也都是新鲜的,并不是蛋糕店里面不知道阉了多久已经只剩下甜蜜素的水果,温玖笑眯眯的接过了一块,放在嘴边‘啊呜’咬了一口。
在他脚边吃狗粮的二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前爪扒在桌子上面瞅了一圈,抬头对着空气嗅了嗅,又不感兴趣的低下了头,继续吃它的狗粮。
温玖笑嘻嘻的擦擦嘴,突然道,“今天的饭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贺兰枢给他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温玖看到他的左手上面还包着没有取掉的创可贴,不由就抿了抿唇。
“对了,福伯他们去哪了?”温玖看了看桌子上的八菜一汤,合起来正好是九道,这也是温夏在和他过生日的时候心照不宣做出的约定。
“芹婶回家照顾孩子,福伯已经睡下了。”贺兰枢轻声道。
温玖点点头,专心吃饭。
他大概是很久很久都没有敞开肚皮吃过什么东西了,经常都是吃的七八分饱的时候就放下筷子,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吃的他连一口水都咽不下去。
温玖摊在椅子上面摸肚子喘气,二胖和他如出一辙的趴在沙发上面,舌头露在外面,翻着白眼儿在睡觉,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时不时还打上两个小呼噜。
时间已经不早了,温玖看了看,九点多,于是干脆转过头道,“姐,你今天还回去吗?”
温夏摇了摇头,“我把兰兰都带来了,今晚就在这住着。”
她说着眨了眨眼,“怎么,想和我一起睡啊?”
温玖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小声嘟囔,悄悄的看了一眼一边的贺兰枢,“没有……”
其实以前他们姐弟两个人过生日的时候,一定会在前一天等到零点,再互相向对方说生日快乐,只是后来他们从那个小屋子里面搬出来,分别嫁了人,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机会了。
温夏也觉得有点累了,捶了捶肩道,“兰兰在上面睡觉,我就先上去了。”
“好。”温玖目送着他上楼,转头对着贺兰枢道,“咱们家里还有备用的洗漱用品吗?”
“福伯准备好才睡的。”贺兰枢笑了一下。
温玖这才放下心,笑眯眯的也上了楼。
按照惯例,贺兰枢一般会在吃完饭之后在书房先工作一会儿,之后才会回来,有的时候晚上他回来的晚,基本上一回来就扎进了书房,也是到了睡觉的点之后才回房。
今天倒是特例,温玖前脚才刚换完衣服,贺兰枢就进来了。
他进来之后关上了房门,却也没有说话,直直的走到了床边座下。温玖在一边给自己找事情做,几件衣服被他折好又拆开,拆开又折好,来来回回几次,他才听到贺兰枢出了声,“心情不好?”
“没有。”温玖把手里的衣服放下,转过头看着贺兰枢,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就坐在床边,温玖抿抿唇,走到了衣柜旁边,来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医药箱。
贺兰枢手上的创可贴做饭的时候就已经湿了,他也没有来得及换,此刻正湿答答的黏在他的手上。
温玖把箱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挺全的,福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按时替换,他这才重新合上箱子,又慢慢走了过去。
贺兰枢一直沉默的看他。温玖跪坐在了他面前,整个人都坐在他的双腿中间,然后打开了药箱,用棉签沾了一些碘酒。
他慢慢撕开了贺兰枢手上的创可贴,沾了水之后又包了这么长时间,下面的皮肤早就已经发皱发白了,他的手指上面还有一些已经落了痂,只余下几条白色痕迹的疤,温玖看着,用手轻轻碰了碰,撇嘴道:“疼不疼啊?”
贺兰枢没出声,沉默的摇了摇头。
温玖这才小心翼翼的在伤口周围擦拭了一边,这才发现贺兰枢有三根手指的指甲都被切到了,指甲盖半掉不掉的,里面还有不少淤血,他拿起镊子和剪刀小心翼翼的比划了半天,愣是没敢下手。
最后贺兰枢一下子把那半截指甲盖给扯掉了,堆积在里面的淤血一下子都涌了出来,顺着指头滴落到了地毯上面。
温玖下意识的‘嘶’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用一根干净的棉签给他擦拭,“你干嘛啊?”
“不疼,淤血散了好得快。”贺兰枢的语调轻松,温玖擦完了之后看了看,里面倒是没有又被撕裂的样子,只不过指甲盖被扯掉要好一段才能长回来。
他把贺兰枢的几根手指头全都清理好,这才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要不以后我做饭吧?”
贺兰枢肯定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厨房的人,温玖想起之前有几次的饭,菜都切的七七八八的,土豆丝做成了红烧土豆块,而且软哒哒的一点也不好吃。那个时候正好芹婶家里的孙子生病,他也没在意,硬是吃了好几天。
现在想来,估计是那个时候贺兰枢就已经在开始学了。
“不用,你不爱做这些。”贺兰枢轻轻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温玖这时候坐在他双腿中间,后背靠着其中一条腿,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贺兰枢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抱到了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道,“一家人里面有一个人会做饭就够了。”
温玖踢踢腿,点了点头。
他抱着贺兰枢的胳膊,把脑袋埋在了他的颈侧,呼吸间上下唇微张,抿了抿他脖颈上的肌肤。
贺兰枢的身体顿时一僵,温玖却已经抬起头,闭着眼睛慢慢的把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睫毛发颤,显然是第一次这样做,心里有些害怕。他感觉贺兰枢没有什么回应,刚生出了退缩的念头,不防一只大手直接揽住了他的后脑,嘴唇被轻柔又不容拒绝的力道侵占,温玖无措的向后躲了躲,慢慢的开始尝试着回应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温玖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床上,贺兰枢整个人撑在他的上面,抿了抿唇才道,“阿玖,你在玩火。”
温玖脸红,嘴唇被他吸的通红,双眼都湿润了。他把头转到了一边,轻轻垂下了眼睑,手却慢慢的抓住了贺兰枢的另一只手,握住其中的一根手指轻轻的揉捏着。
贺兰枢忍了再忍,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捏住了温玖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道,“你说,我是谁?”
“阿枢……”温玖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话音刚落,就已经被贺兰枢再一次堵住了双唇。
在他们颤抖着同时出来的时候,温玖感受着里面滚烫的几乎要灼伤他的温度,浑身都剧烈的颤抖着。
在那一刻,温玖急促的喘着气,抱住了贺兰枢的脖子再一次主动亲吻上了他的唇,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这一个晚上,他们一共做了四次,第一次在床上,发泄过后贺兰枢直接抱着他进了浴室,本来就没有松开的两个人就着温水再一次做了起来。
温玖几乎是不知疲倦的一次次的承受着贺兰枢的掠夺,在最后一次被贺兰枢穿透的时候,墙上的报时器在零点准时响起,温玖恍惚间好像听到贺兰枢在他耳边对他说,生日快乐。
温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摊在床上,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他看了看手机,才四点多。
室内一直都点着夜灯,能够看到东西又不至于刺眼,温玖就这这片光轻轻的描摹了一下贺兰枢的睡颜,随后慢慢的拱到了他的怀里,张开嘴巴,叼着贺兰枢的□□轻轻的咬了咬。
他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安抚的又亲了亲,这才又打了个哈欠,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
雪还在下,映的天地间都是一片的洁白,温玖头疼得不行,嗓子也干渴的难受。
桌边还有一杯水,下面垫着一个加热的垫子,温玖坐起来想喝,就被后面传来的阵痛给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才回想起了昨晚上的荒唐,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
他抿了几口水,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的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差点虚软的没站稳,腰也酸软的不行,好在也能忍。温玖走到洗漱间对着镜子看了看,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肚子、大腿内侧全都是斑驳的吻痕……温玖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的缩回了手,心里庆幸着,好在现在是冬天。
他收拾好了自己之后打开房门看了一眼,楼下传来了一阵孩子的笑声,是兰兰的声音。
温玖下楼的时候龇着牙,双腿并的紧紧的一点点往下走,好不容易下去,感觉他自己都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阿玖。”坐在一边的温夏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温玖应了一下坐了过去,看到了在一边显得有些很拘谨的张凯歌道,“你怎么来我家了?”
“有点事情找枢哥,”张凯歌道,指了指一边的公文包。
温玖点点头,眼珠子一转,伸出了手道,“姐,你给我抱抱兰兰。”
温夏也没多想,就把兰兰给温玖递了过去,“正好你给兰兰喂点奶粉,我去帮阿枢做早餐。”
温玖这才知道贺兰枢这一大早的不在房里是去了哪,又觉得有点开心,笑嘻嘻的亲了亲兰兰的脸蛋儿。
“这、这就是夏姐的女儿?”张凯歌的手在裤子上面搓了搓,像是想伸手又忍住了。
温玖看的好玩,张凯歌的眼珠子都快要黏在兰兰身上了。
他看了一眼现在还不会站立的小姑娘。这孩子是上辈子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他期望着兰兰以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又担心温夏以后要是有了新的孩子,父亲难免会有偏颇。
即便是对方是张凯歌也一点都不能例外。
“张哥,你觉得兰兰怎么样?”温玖用一根指头逗着兰兰玩,她爱笑,刚刚长了一点牙尖显得特别可爱,有时候温玖了些复杂的动作的时候,兰兰反应不过来,就会露出一种懵懵的表情,歪着头显得特别可人疼。
“挺、挺好。”张凯歌勾着脑袋羡慕的看着兰兰在温玖脸上印口水——温玖一向要比他都得孩子缘,之前学校组织他们去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他在那边吭哧吭哧的忙活半天都没有孩子会愿意让他抱,反而是温玖,一笑就有一大群小孩儿扑上去。有些小男生小女生还总是嚷嚷着长大之后要嫁给他。
很有些吃醋的张凯歌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兰兰在一边轻轻挥舞的小手。
软乎乎的,一只手还没有他一根手指长。
张凯歌一乐,傻了吧唧的冲着回头看他的兰兰呲了呲牙笑,兰兰一呆,眼睛微微瞪大,就在张凯歌以为她要哭的时候,兰兰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回过头给温玖脸上印口水去了。
张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