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门口,人群往来无数。
许多人都排着队,等着经士兵排查后进入内城。
形形色色的人,有车辆,牛马,官家之户,百姓之人,穿着华丽或简谱,只少许几个衣衫破烂,所有人都远离他们几丈之外,但也都规规矩矩的等候查验。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乞丐不得进入。”
“我们~咳咳~~来~~寻人。”
“路引呢?”
“官爷,我们~~咳我们~~路引丢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后面背着很大的一个块头,依稀能看得出是个人形。
但那块头身上却毫无几两肉,骨瘦嶙峋,只剩下了皮包骨,眼眶凹陷着,身体佝偻着,就像是一个死了很久的死尸,只剩下一副骨架,看着甚是惊悚。
城门不远处,蓝启驾车慢慢驶近城门口,远远的就见两名乞丐被士兵拦截在城门外。
“官爷,咳咳~~我们没有银子,您能咳咳~~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去吧!”
“走走!快点走,晦气!”
城卫驱赶着他们,使他们脱离了队伍。
另一侧队伍蓝启刚进入城门再次听到那乞丐沙哑的声音,仔细分辨似有几分熟悉。
蓝启循声音望去,一个瘦弱的乞丐与那名城卫纠缠,他的面容被他身后另一个乞丐蓬乱的头发遮挡了一半,但是那半张脸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不像!怎么能是他们呢。”
“这些可够?加上他们俩的。”
蓝启向着驱赶乞丐的城卫扔去一两银子,快马驶进城门。
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的无助可怜,幸好遇见了小姐。
小乞丐猛的侧头看向那一闪而过的马车,马车上的声音,还有这马车,蓝启?
“蓝启!”
小乞丐眼中突然迸发出光亮,背着另一个人,用尽所有的力气试探着嘶哑的喊出一声,却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
她用尽余力横冲直撞的要追赶远去的马车,可是……
“滚~滚~,臭乞丐,在乱闯就将你抓起来。”
城卫一个推搡,小乞丐瞬间失去平衡,趔趄着向后倒去,连带着背后的人也跟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儿。
城门卫眼中错愕一闪而过,随即又板正个脸,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真是脆弱……
乞丐坐在地上缓神片刻,因长时间的跋涉,身体严重透支,加上担惊受怕,脑子明显不如以前反应的过来。
她眼睁睁看着刚才一闪而过远去的马车,是的,一定是小姐的马车,还有车身上恍惚而过的铃兰花的标识。
乞丐缓了缓力气,挣扎着缓慢的站起身,又将身边的同伴扶着坐到墙根角去,又一步一趋的挪步到那名城卫身边。
有气无力的道:“大人,刚刚那名小哥给了你银两,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去去什么银两?没看到那里贴着没有路引者不得入内吗,若是再闯……就要按律将你们都抓了,滚远点!”
真是烦,什么银两,哪里有银两,说着退后了两步回到原处,感受着胸口那昧下来的那一两银子,今晚又可以去见见烟儿了,想死了都!
那名乞丐还想要分说,只得上前两步无奈道,“官爷,刚刚那人我们可能认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就你~还认识?去去,有多远滚多远。”那位大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怎会认识这个臭乞丐。
破破烂烂的,谁认识你们,士兵鄙视着她,一副轻蔑高傲的姿态,仿佛躲着什么瘟疫一般又向后退了半步。
可是他还不知道即使这样退后也已经晚了!
小乞丐见这个城门守卫油盐不进,另外一个也仿佛事不关已一样,高高挂起。只得在城门口焦急的等着,只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气,银钱已经给了但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一点也不尽职尽责。
她向前挪动了几步,挨得那名将士更近了。“官爷我们不进了,那银钱还我们吧!”
“哪里有什么银子,走走!”
那名士兵脾气本来就暴躁,又被这样的纠缠欲要再次推搡,却被身边的另一名将士拦了下来。
“你们……咳咳!!”乞丐后退。
“还不走!……”那名城卫被拦不耐烦的喊道。
“小心我把你们等同他国奸细都抓起来,关进大牢有命进没命出,哼!”他甩开拦截他的城卫,走进两步,在小乞丐耳边轻声威胁,又奸邪的笑着迅速甩了两下佩刀退了回去。
小乞丐愤恨的又觉得屈辱,眼中盈盈泪光,只是那坚定的眼神又将泪水憋了回去,恨恨的转头,退回到原处。
此时,乞丐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提醒着她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父亲您在等一等,很快就能见到小姐了,小姐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他们。”
“辛苦你了孩子,父亲没事……”
他艰难的吐出两句话,沙哑又难听,如同破了风的葫芦,只两句话已经用尽了他所以的力气。
干巴巴的嘴唇,上面布满干裂的伤痕,动一下都有暗黑色的血液在伤痕上溢出。
“父亲您等一下,我去给您要碗水喝。”
“你怎又来?别以为我不敢抓你,一个小要饭的!滚远点!”那名士兵真是不耐烦极了,就要拔刀抓人。
小乞丐没有理会说话的人,而是慢步走到另一名将士身边冲着他恳求道,“能给我们一碗水喝吗?”瘦弱的小身体,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很快小乞丐将自己的水囊灌满,默默的转身,一步一瘸的离开。
“你怎么……算了晚上请你吃酒啊!”
嘿嘿!城卫低头掩去满脸的笑意,手指又摸上胸口藏着的那颗银两,一脸的奸邪。
“不用了,晚上老娘叫我回家有事,就不去了。还有姬鸣你还是注意一些,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将领可狠着呢,你小心一点。”
“他,我会怕他,怎么说我姬家会怕他一个无根无底的小子。哼!”城卫昂着脖子,满脸的不屑一顾。
…………
凌云学院
集训,要七天,完全的封闭式。
蓝攸攸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联系上蓝启。
“好了,基本的规则内容已经讲解完毕,那么现在就来分配下人员,每个上一届的人员来带领一名新生。”
“尹青你先来!”
这时站在台下的一名魁梧,不不,魁梧不太恰当。对型男,蓝攸攸思索半天才想起这么一个词。感觉这个词还是形容的不到位,他满身的刚毅坚韧之色。
站如松,行如风。
尹青站在前面面对众人,左右扫视。
这是在看着我吗?蓝攸攸注视着他的视线正好在自己这条线上。
只见尹青手指着自己的方向。“夫子就他了。”几年不见这小子越发深沉了。
“好,你出列。下一名楚无忧。”原来是自己前面的凌若木啊。
“夫子就个子最低的那名吧!”
个子最低,所有人转视一圈,最后目光都定格在蓝攸攸身上。
蓝攸攸尴尬无语极了,怎么是我呢,补了这么长时间吃了那么多的好吃的,怎么还长这么低,蓝攸攸默默的挪出一步要站到凌若木身边。
“夫子,您稍等,可否让弟子来带领这位学弟。”这时,白衣胜雪的云倾云站出来温和的询问。
楚无忧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云倾云。悠哉的走到尹青身边站定。
“倾云,你还是选下一位吧。”
云倾云有些无奈,轻轻的笑了笑,“那就乐雪吧。”
“下一位丁仙灵”
丁仙灵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卫云归身上,刚刚抬起手指向那边,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就被一个娇弱甜美的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夫子,我来晚了,实在是皇~~嗯有些事。”
女子衣冠楚楚,被一些人簇拥着走来,她向下望去,一眼就注意到那人,心思反转间,还好赶上了,他还在那里。每次承+欢在那位膝下,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的样子,女子紧了紧双腿,好想!
“见过云……”一些认识这位的夫子,将要向迟迟而来的女子行礼却被打断。
“夫子您不用,现在我还是您的学生,所以……学生见过夫子!”
随即娇娇弱弱的做行礼状。
“夫子,这是在高选低吗,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吗?可否让所有人一起下台,走到自己要选择的人面前呢,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不会让一些人觉得不公平,几位夫子觉得如何。”女子言笑晏晏,温温柔柔的提着建议。
几位夫子相视一眼,都觉的无伤大雅。“那就按照你的说法来吧!”
蓝攸攸注视着台上一些高年级的走下台阶,向着自己早就预定的目标前走去。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名衣冠华贵的女子身影,始终觉得她哪里很是违和,明明自己已经提出来了要求,还问其他人同不同意,哼,感觉就是一朵矫揉造作的白莲花。
溅滴滴的……
和她一道走来的还有那名叫丁仙灵的,两人仅差一步,丁仙灵在前,她在后,在路过蓝攸攸时,蓝攸攸明显感觉到她加快了速度。
“诶呦!”女子险些扑倒。
其实在蓝攸攸看来,明明是丁仙灵已经站定在卫云归身边,却被华衣女子的险些摔倒给推到另一名学员身边,而她自己就稳稳的站在卫云归身旁不动了。
“仙灵对不起啊,刚刚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脚有些崴了,就不动了。哎,就他了吧。”说的勉强,但嘴角向上的弧度出卖了她。
蓝攸攸听着这甜美腻死人的假里假气的声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被谁绊倒,这里只有我好吗?无线的确定了她妥妥的就是一朵白莲花,比自己还白的那种,真是滑了一地的狗了。
切!蓝攸攸区区小鼻子,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凌若木,眼神示意,她谁啊?真白!
而凌若木则向侧望了一眼没有搭理她。
蓝攸攸又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捅了捅楚无忧,在他的后边轻声说道“无忧师兄,刚刚那名女子是谁啊?”
楚无忧回头瞟了一眼,“云如月”又补了一句,“现在是云妃。”
“云飞?哪个飞,不会是妃子的妃吧?”
蓝攸攸退回原位脑袋瓜子飞快转动。
“原来是皇上的人啊,但是怎么觉得他俩的关系不一般呢?”蓝攸攸又回瞟了一眼卫云归他俩,轻声呢喃。
而凌若木听到这句话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蓝攸攸现在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睛偷听几步外卫云归与真白女子的谈话,大部分都是女子清腻的声音。
“云归,我们好久没有见了,你还好吗?”
卫云归注视着前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答她。
但是在蓝攸攸想来,经之前几次与卫云归的见面来看,他现在的话是少了,不像先前嘻嘻哈哈的,现在就是缄默不语,还有那有些紧绷的小神情,仿佛谁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般。
女子说着说着就有种欲泣不泣,声音带着悲伤,又有些幽怨,直直的盯着卫云归。
“云~归,难道你还在怪我吗?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难道你能怪……”
在蓝攸攸看来,这满满的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立着牌坊的。
“见过云妃。”
卫云归掷地有声,就像是压在喉咙里喊出来一样,混杂着太多的情绪。
他们两人聚集了许多目光,也成功的将蓝攸攸外放的神识打断。
蓝攸攸回头也注视着他俩。
女子则是对着所有人浅笑颜开的微微颔首。
这名女子就这样成功的得到了蓝攸攸的关注。
台上的夫子见所有人都站定,于是宣布道,“明日出发前往集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