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井等人跟随着阿只来到狭间之街的时候,迎面便与珊瑚宫心海以及空碰上了。
千灯黄色的光映照出正在匆匆赶路的人,双方的脚步都为之一停。
“珊瑚宫大人!”永井等人见到珊瑚宫心海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当即就想要越过阿只去到心海身边。
却在这时,阿只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她朝身后低喝一声:“站住!”
永井一怔,不解地看向阿只。
这一路上与阿只的接触中,他们都渐渐将阿只当作的同类,从未意识到她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危害,以至于现在他们才会显得这样不解和疑惑。
“永井……”珊瑚宫心海也非常惊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但她的视线也很快就被走在最前面的阿只吸引住,尤其是她手中提着的灯盏,其中的力量让她感到熟悉。
“你是什么人?”
阿只握着灯盏的手紧了紧,似乎正在压抑着某种极其强烈的情绪,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我叫阿只。”
“阿只?”心海疑惑地思索,摇了摇头,“珊瑚宫记录在案的巫女中没有名叫阿只的。”
“我不是海只人。”阿只手中的灯盏轻轻一颤。
心海的眼中更加疑惑了,但很快随着自己的推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惊讶和探究:“可你手中提着的灯盏应该是《渊海祝成记》中名叫千灯的古老仪式,这种仪式只能在渊下宫内使用所以并没有带上海只岛……你是渊下宫人。”
阿只深吸一口气,用平静而冰冷的语气道:“我要与你做一场交易,珊瑚宫。”
心海点点头:“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主动打开大日御舆下的通道,让我们进入救出那些被囚禁的龙蜥们。”阿只直截了当地开口。
心海对这个要求似乎并不太意外,而真正让她存在些许顾虑的,是阿只的那个‘我们’。
或许对永井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我们的意思,但是聪明如心海在猜到阿只的身份后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我们’所代表的意义。
她沉吟片刻,看着阿只脸上的面具,开口:“可以,但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个条件。”
阿只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什么?”
“请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容貌。”心海认真地开口,“如果你觉得这里人太多有所不便的话,可以随我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去。”
“只是这样?”阿只有些警惕。
心海有些哭笑不得,微微颔首。
“跟我来。”阿只想了片刻,将灯盏放置在地上,带着心海去了不远处的遗迹拐角处。
空和派蒙则来到了永井他们的身边,帮他们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在确认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放心下来。
没过多久,两人便从遗迹之后走了出来。
阿只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古怪的面具,而心海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微妙起来,眼中既带着欣喜又带着几分担忧。
“心海,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派蒙见到她们率先开口。
“接下来我们恐怕需要回到大日御舆。”珊瑚宫心海对众人缓声道,“不仅是大日御舆下的龙蜥们,想要维持住这片来之不易的微光,我们还需要用到大日御舆的力量。”
没人对心海的决定存在异议,大家只是稍微休整片刻后便朝着大日御舆的方向而去。
……
林肆等人终于抵达了大日御舆。
黑暗已经逼近了高塔,林肆在高塔周围找了片刻并未找到空的身影,忍不住皱起眉。
难道自己计算错了?
空其实已经回到了海只岛?
不太可能。林肆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相信以自己与空的交情,他是绝对不可能丢下自己独自回到海只岛的,想必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暂时离开了大日御舆。
有了思绪,林肆便不准备再继续出去寻找空了。
渊下宫可不小,他现在去找人很有可能再次与人错过,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比较好。
左右无事,林肆再次想起了让公子收起来的矿石。
正好趁着现在周围没有人,又有大日御舆的光芒暂时驱散黑暗,来试试那所谓的渊海髓矿究竟能不能让他看到海只大御神奥罗巴斯的记忆。
能搞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林肆从公子那里拿到了那枚矿石,这一次矿石引发的记忆并没有第一时间生效,林肆坐在高塔前的台阶上翻看了一会儿矿石,忽然心念一动,神力涌出渗透进了矿石之中。
那一刹那,他再一次听到了之前听到的低沉的声音:
“我乃渎身渎名之蛇神,虽有眷属百千,但所荫蔽之中已无一人。今日落入慈姐,与你想见,也算有缘。你虽非我民,但终是人子。有何愿望,但说无妨。”
随着声音响起,林肆眼前翻涌的黑雾和金光瞬间消散。
他仿佛立身于一片昏暗的洞穴之中,洞穴内流水潺潺,蓝色的荧光在水面的倒映下在四周的岩壁上投射出蜿蜒婉转的彩色水光。
在这里伫立着无数粗壮的花茎,一般般蓝紫色的厚实花瓣张开,有微光从花蕊中散发而出。
而在其中一株花茎之下立着一名幼童。
在幼童所面对的方向,银白色的鳞片边缘透着淡淡的雷光,一只足有他人高的金色蛇瞳在黑暗中泛着明亮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幼童看着那蛇瞳就仿佛看见了曾经在书中见过的明月。
奥罗巴斯身躯缓缓游动,逐渐从黑暗中游出,浑身的鳞片在水光与花蕊荧光的照耀下反射的锐利的光芒。
祂垂眸注视着那如同蝼蚁般脆弱的眼眸,蛇瞳之中带着兴味。
从未有凡人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直视祂的身躯,哪怕是祂曾经的眷属也都会在他庞大恐怖的身躯之前低下头颅。
祂吐着蛇信,发出嘶嘶的恐怖声音,等待着幼童接下来的反应。
在这个过程中祂想了不少种可能,或许他会因为害怕逃离此地从此不再踏足,或许他会向自己寻求渴求之物,比如那些成年人类总是前来寻找的龙骨花,又或许他会……被直接吓死。
可是让奥罗巴斯失望了,幼童既没有逃离,也没有向他求取渴求之物,更未被神威震慑就此丧命。
他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着祂,问出了一句让祂未曾设想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