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名片。
名片上赫然印着陆昉。
既然专门和这份图稿放在一起,其中意味着什么不明而喻。
乔以笙之前的好奇基本有了答案。
而有了答案之后她整个心境无法平静,因为陆闯的态度瞬间变得可疑起来。
她怀疑陆闯早知道是陆昉。
陆昉就陆昉吧,如果当年是陆昉赏识乔敬启,她应当对陆昉表示感谢,陆闯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陆昉戳到他什么了?还是其他什么戳到他了?
乔以笙首先的想法自然是去找陆闯问个清楚。
可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他不可能和她好好谈的,反倒很有可能再次跳脚。
先是抑郁症,后是他过去的事,要是再来一件陆昉……呵。
如果说前两件伤及他的自尊心,那么陆昉呢?陆昉又关他什么事?
抑或其中藏着另外的隐情?
乔以笙本来只是单纯地好奇谁给了乔敬启设计宜丰庄园的机会,现在反倒想更进一步探究,陆闯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如果绕开陆闯的话,能入手的只有陆昉本人,或者杭菀了。
可绕开陆闯,她又如何自己联系上陆昉和杭菀?
乔以笙伤脑筋。
睡觉前这段时间,她的精力全花在搜索本地新闻资料中关于陆昉的内容中。
陆家对媒体的管控力度即便放在从前也是一样的,陆昉的内容少之又少。
往前追溯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条内容,是三年多前,陆昉结婚。还不是直接写陆昉的名字,而是陆家晟的二公子。
紧接着就是十多年前,陆家晟第一次把陆昉带在身边,媒体报道了陆昉负责掌管陆氏集团的哪些产业。
乔以笙记得郑洋以前说的是陆昉从小身体不好,不良于行(第25章),媒体的照片中站在陆家晟身边的陆昉看起来并不如现在病怏怏,也明显没有如现在这般无论去到哪里都得坐轮椅的地步。
乔以笙又尝试把陆昉和宜丰庄园联系在一起搜索关键词。
什么也没有。
而关于宜丰庄园的项目,媒体以前的报道里也从来只用陆氏集团来概括,并未具体到某个人对宜丰庄园有极其突出的贡献。
至于那晚在饭局上听到什么陆家内部一开始对宜丰庄园的想法内部不统一,完全就是不体现在媒体中的信息。
夜里乔以笙睡觉,久违地在梦境中见到爸爸妈妈。
很凌乱地全是过去一些往事的交织,隔天清晨醒来,乔以笙的枕头都是湿的。
她比平时多躺了十五分钟整理情绪,才如常去上班。
新一周理性早会的重点内容,无疑是上周五霖贡项目的竞标成功。
喜悦从周末延续到今天也没怎么减弱。
薛素暂时回不来工作,要休养至少半个月,所长没把总工换成其他人,只是在薛素复工之前,暂时由所长亲自出马来负责霖贡项目。
之前为设计方案而临时组建的项目专组保留,并在原有成员的基础上再添加几个新成员。
留白今年整体的工作布局,也因为这个项目进行了调整,减少后面承接项目的数量,力求保质。毕竟霖贡一个项目,保守计算,抵得上过去两年中小项目带来的效益总和。
这对留白能否在业内更上一层楼,也是重大的机遇。
现在的事实就是,留白参与建设霖贡项目的消息才传出去两天,业务就爆满,每位同事手里都有新老客户找上门合作。
李芊芊感叹道:“我可算体会到,那些着名的大所,单子排到好几年后、怎么都做不完,是种什么感觉了。人为什么不能长三头六臂?一想到我拒绝掉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我就肉疼。”
乔以笙喝着高浓度的咖啡醒神:“这大概就是,得有命赚钱才行。”
她也肉疼。
不过这肯定并非留白最高光的时刻。
以后留白会越来越好的。
乔以笙对自己的工作单位还是充满前景展望的。
继光华嘉业之后,留白可是也被称之为一匹黑马,前者在霖舟商界,后者在霖舟的建筑圈。
涌上门的不仅仅有客户,还有媒体。
所长挑选了其中比较有权威性的接受了采访,因为媒体的上门,办公室里的大家最近些天都注重起外表着装,以防被不小心捕捉到邋里邋遢的状态。
李芊芊是办公室里唯剩一个保持原貌的人,私下和乔以笙说:“要让外面的人知道,邋里邋遢才是我们的常态。否则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以为建筑师天天都光鲜亮丽的,被骗着来学建筑了,那我们不得天打雷劈嘛?”
乔以笙被逗乐:“那最应该去拍拍驻场建筑师,他们会看到建筑师就是普通的搬砖工人。”
两人正在茶水间里偷得一点闲说笑,有同事找到跟前,告诉乔以笙,她的客户来了。
乔以笙可没记得今天和哪位老客户有约,把咖啡杯交给李芊芊帮忙带回工位,她狐疑前往会客室。
不期然见到聂婧溪和方袖。
“以笙。”聂婧溪和她打招呼。
乔以笙连忙去给她们倒水:“是解约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事情她都和薛素讲清楚了,包括聂婧溪保密协议的要求。她私底下告诉薛素,因为私人原因,她没法达成聂婧溪的要求。
薛素同意她不再负责旧房改建,但给聂婧溪那边的理由,当然只是说所里工作安排的缘故,虽然聂婧溪的要求可以达成,对陆家进行保密继续进行旧房改建的方案设计,但乔以笙不参与。
终归聂婧溪最初找的是薛素,而非还只是助理建筑师的乔以笙。
聂婧溪接过纸杯:“嗯,是有点问题。”
那可以通过邮件沟通,怎么还亲自找上门来……乔以笙心道,如果陆闯知道这件事,可别再怪她头上,不是她主动见聂婧溪的——转念她告诫自己警惕这种想法,凭什么她要处处照顾陆闯的无理要求和情绪?
聂婧溪呷一口水,放下纸杯:“以笙,我还是希望你能参与到我奶奶的旧房改建中来。”
乔以笙无奈于她的执着:“我工作单位现在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了?”
“嗯,我知道。你没空。但我奶奶的老房子,我也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做。”
说着聂婧溪示意方袖。
方袖递过来一份文件夹。
“新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