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条件反射盖起电脑和手机,陆闯转头。
猝不及防入目乔以笙的脸。
陆闯怔忪。
乔以笙看不见车子里面的情况,叩了两下没反应,她打算绕到前面的挡风玻璃确认陆闯是否在里头。
结果就在她直起腰时,车子忽然启动。
意识到他是要跑,乔以笙想也没多想,抓住车身上的车门把手。
不过她来得及抓住的只是后车门的把手。
而抓住的下一秒,她就因为车子的行驶,被带着走,虽然速度没有很快,但她有脚伤,根本稳定不住身体,霎时摔倒在地。
车子立即紧急刹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伴随陆闯的怒气冲天:“乔以笙你有病!”
乔以笙从地上的土伏起身,同时对着陆闯说:“你回车里别出来有摄像头会拍到你的脸。”
整句话不带停顿的。
陆闯应声愣住。
乔以笙强忍着痛意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并就近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车里:“开走,别留在这儿。”
陆闯黑着脸,驱使车子离开宿舍楼外面两三百米便停下。
下车绕到后座里,他抓过乔以笙的手,摊开她的手心。
摔在地上时磨破皮了。
乔以笙主动把脱掉鞋子的右脚抬起来,驾到到他的大腿上:“手没事,疼的是脚。”
陆闯拆掉她的护踝。
医生预计过她的脚至少两周才能痊愈,现在看着仍旧肿,只比先前消退些罢了。
他的手指才轻轻碰一下,乔以笙便颤抖着躲开。
陆闯又暴怒:“你真的是——”
乔以笙倾过身,用吻堵住他的嘴。
陆闯要推开她。
乔以笙飞快说:“推了我脚疼,更严重了你负责?”
陆闯滞住动作。
乔以笙重新吮住他,压得陆闯的身体往后躲,抵住车窗,他再避无可避。
思念全注入两人交换的唾液里。
吻着吻着乔以笙便发出小声的啜泣。
陆闯扯开她,捧住她的脸:“又干什么?现在是你强我,又不是我强你?”
“你就是个混蛋。”乔以笙用上她全部的力气,手指蜷成的拳头砸上他的肩膀。
陆闯没什么表情地说:“那我这种混蛋,你又何必非和我在一起。”
乔以笙气急攻心,揪住他的衣领:“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陆闯终究是没有重复,低垂眼帘,重新捉起她受伤的脚放到他的腿上。
乔以笙冷笑着劈头盖脸数落他:“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现在怎么能被我师兄安装的摄像头逮个正着?每天都偷偷跑到这里来看我吧?早被我师兄注意到了,差点要报警把你当贼交给派出所处理。”
数落到最后她的喉咙都哽咽得快发不出声:“非得弄得我摔倒受伤你才不跑。现在又来跟我装什么生气、装什么心疼?”
陆闯握着她的脚,等她数落完才开口:“去医院复查你的伤。”
“明天我自己会去。”乔以笙曲了曲脚,额头往前抵住他的胸膛,搂住他的腰。
陆闯一动不动。
两人静默地享受时隔八天的相聚。
八天……乔以笙觉得有八个月,甚至八年那么长。
不知过了多久,陆闯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乔以笙没好气:“你管我想要什么时候休息?”
陆闯又陷入沉默。
乔以笙的那些踌躇不定的心绪亦慢慢浮上心头。
斟酌间,她提出:“要不要让你二嫂帮我看看我的脚,你能更放心些?”
“你的脚扭伤找我二嫂有什么用?”
“她不是你二哥的专属医生?你哥也是腿有毛病,那我的脚,你二嫂肯定也能看看。”
陆闯的语气难掩无语:“我二哥是脊髓损伤严重导致下肢瘫痪。”
“欸?是脊髓损伤啊。”乔以笙问,“那你二嫂是骨科医生?”
“不是,神经内科的。”陆闯解答,“我二哥以前是神经损伤的下肢无力。”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二嫂能帮我看一看。”乔以笙故意表现出失望,“感觉你二嫂包治百病。之前在游艇上,就听聂婧溪的朋友说,比起家庭医生,你们陆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更喜欢找你二嫂。”
“这么信任我二嫂?”
“你不也很信任她?”乔以笙对杭菀原本就有好感,所以谈起杭菀并不担心自己不自然,“你几次都找她帮忙,她帮的忙又都很有效。我寻思着,找她,我或许能好得快些。”
陆闯倒是听进她的话,考虑片刻后说:“我回头问问我二嫂有没有合适的医生推荐。”
“有的话,我自己去找你二嫂,你不用再抛头露面。”乔以笙捏了捏他的手,“也别再三更半夜跑到我宿舍来。Mia家能见,你偏偏不出现,非要这样折腾。偷偷摸摸上瘾了吗?不偷摸不刺激是吗?”
陆闯沉默。
乔以笙改为掐他的手,狠狠地掐他手心,指甲陷进他的皮肉里。
但没等来他吃痛,反倒她的手指给掐疼了。
陆闯反手扣住她的手,嗤笑:“偷鸡不成蚀把米。”
嘲讽的同时,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摸过她掐疼的手指。
瞧,他的身体又比他的嘴诚实。乔以笙无声地弯唇,心底默默嫌弃自己太好哄,被他冷落了一个多星期,他随随便便流露点怜惜,她就原谅他。
“不要再这样单方面地说不见我就不见我好不好?”乔以笙温声细语和他商量,“如果不方便跟我见面,你可以告诉我,和我商量,我会理解你的,耐心等你方便的时候再见。”
“乔以笙,我不需要你这样。”陆闯的声音,又是与他热烫的体温相反的冷漠。
乔以笙快对他的冷漠免疫了:“但我需要。”
她牢牢地与他十指交扣:“现在是我需要这段感情。小马,你对我很重要。”
陆闯没给反应。
须臾,他只是语调不明地提醒她:“你该回宿舍休息了。”
乔以笙问:“你每天在宿舍外面呆多久?零点?凌晨?还是天快亮?”
陆闯自然而然没有回答她,都这会儿了竟还狡辩:“我只是恰好开车在附近兜兜风。”
行行行,他说是兜风就是兜风。乔以笙忍住笑意,捱得他更紧些,自行拢入他的怀抱:“那你今晚就陪我待到天快亮再走。我就在你的车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