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也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毕竟陆清儒的失踪实在太蹊跷了。
庆婶的电话不消片刻便回过来了:“乔小姐,你现在人在哪里?”
乔以笙:“在回别墅的路上。”
庆婶:“不要过来了,去陆宅。”
乔以笙:“嗯?”
庆婶:“董事长人在那边。”
乔以笙的眼皮更是狠狠一跳:“怎么在那边?”
庆婶只说:“刚刚管家打电话给我的。我也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乔以笙开的免提,庆婶的话陆闯也和她一起听见了。
陆闯立即更改行车路线。
“他是不是真的突然清醒了啊?”否则乔以笙难以想象,一个老年痴呆患者,怎么一个人失踪、一个人从他的个人别墅到了陆家豪宅,“还是说,他半路遇到谁,把他给带过来的?”
陆闯同样没什么头绪。他也迫切地想知道。他加快了车速。为了以防万一,他也通知大炮和瘦猴子等人赶去陆家豪宅附近待命。
乔以笙自然也通知了阿苓先跟着大炮他们一起行动。
陆闯拎出一件事和她讨论:“有一个问题一直卡着我,可能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我很在意。”
乔以笙:“什么问题?”
陆闯:“陆清儒三年前给你录的那段视频里提到过一句话,‘健康的陆昉很适合当工具,我选定他了’。也就是说,如果陆昉后来没有二度残疾的话,会成为陆清儒的工具。究竟是陆清儒拿来干什么用的工具?”
乔以笙彼时在看视频的档口,确实也好奇过这句话的意思,但因为在整个视频的内容里不是太重要,所以后面乔以笙就忽略了。
“你目前得出什么想法没?”乔以笙问。
陆闯平直的唇线抿一下,说:“因为听陆清儒的意思,是在你父亲发生车祸之前,陆昉就被陆清儒选定了,所以肯定和你父亲的死没有关系。那目前我们所获知的信息里,最有可能的,好像就是陆清儒要陆家的子孙自相残杀这件事。”
乔以笙梳理陆闯的言外之意,总结道:“在陆清儒原先的计划里,是要利用陆昉作为他搅动陆家子孙利益争斗的工具人?”
陆闯点头:“嗯,目前我的推断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出现另一个问题:“那陆昉二次残疾之后,陆清儒没有了这个工具人,还有继续执行计划吗?或者说,换了个工具人?”
——换了个工具人,是换了谁?乔以笙对此感到心惊。
陆闯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情绪,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说:“我没瞧出这些年陆家的人里头有谁像工具。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陆清儒的心思被你父亲的死给占据了,没再怎么去管那个失去原定工具人的计划。少了人搅动,陆家晟、陆家坤他们不还是该争争,该斗斗。”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乔以笙的心惊被安抚了。她可太害怕还有一个隐藏的敌人。
不过仔细想想——“工具人是不是并不清楚自己被陆清儒暗中选中?”
至少陆昉当年肯定是还不清楚的吧?否则陆昉应该告诉过陆闯。
而且乔以笙认为,以目前她所了解到的陆清儒的行事风格,也做不出来,对陆昉那么聪明一个人,做暗示性的工作,很容易被陆昉察觉到不对劲吧?
陆清儒更像是那种,自己布局,自己作为绝对的掌局者将棋子尽握手中下到棋盘上的人,而棋子可能一辈子不清楚自己是棋子。
再进一步,乔以笙想到的是:“被陆清儒选为工具,多半是没有好下场的。陆昉的二次残疾……从这个层面来讲,反倒是躲过一劫。”
陆闯握紧方向盘,两片薄唇微微掀动:“……但以我二哥的性格,他可能宁愿成为陆清儒的工具,至少还能有机会做他想做的事情,也好过一辈子被困在轮椅上。”
乔以笙沉默。
陆闯已经跟她分享过,他那日和陆昉两人的交谈内容。之于陆昉和杭菀如今畸形的关系,或许和陆昉对陆闯所说的那样,因为没有切身的经历,所以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也所以,她无法理解,陆昉和杭菀之间的那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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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的一路没遇到堵车,十分顺畅。
加之乔以笙和陆闯现在所在的位置,比起陆清儒的别墅,距离陆家豪宅更近,所以乔以笙和陆闯比庆婶快一步赶到现场。
这是乔以笙第一次来陆家豪宅,一栋陆清儒仿佛特地买来困住陆奶奶、豢养陆家晟、余亚蓉和陆家坤等等陆家子孙的牢笼。
但乔以笙现在完全没心思留意这栋豪宅究竟长什么样。
她跟着陆闯快速进去,在外庭便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氛围。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闯牵着乔以笙,边迈开大步边询问慌慌张张的佣人。
好几个佣人都这样,慌张中带着惊吓和恐惧,陆续跑出来。
还期期艾艾地回答不上来陆闯的问题。
在快进门的时候,陆闯和乔以笙还迎面遇到跑出来的余亚蓉。
余亚蓉的慌张和惊恐程度不亚于方才几个佣人。
若非陆闯拉着乔以笙闪到一旁去,就得因为过度慌张而自己绊倒自己的余亚蓉给当成人肉垫了。
“怎么了?”陆闯居高临下睨着余亚蓉,这才发现余亚蓉的身上有血。
摔在地上的余亚蓉还不断地往后移动着身体,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往里头指:“爸……爸……爸他疯了!他疯了!”
在余亚蓉末尾几个字没讲完,乔以笙和陆闯其实就开始飞速往里奔。
很快,他们看见了管家和其他佣人,看见捻着佛珠远远旁观的何润芝,看见在给躺在血泊中的人做急救的杭菀,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陆昉。
看见,坐在血泊边上的陆清儒,手里握着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