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恨的吧？毕竟当初，妹妹为了自己嫁入曹家，利用他去绑架李雨欣，害得他不仅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还被李雨桐报复，打断了腿。
但后来，他从爹娘的口中得知，为了还债保住他，爹去曹府同曹家少爷签了卖身契，将妹妹以两千两银子直接卖给了曹家少爷。自此，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妹妹。
所以，这样看的话，妹妹好像也并不欠他了。
沉默良久，他淡淡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周小燕的眼睛不时转动着，她抿了抿嘴唇刚准备再开口，就听到李梓源继续沉声说道：“应该过的不好吧！毕竟曹家有她的卖身契。”
周小燕闻声心中冷嗤，但面上不显。
她可不这么认为！
虽说李雨芳是被卖给了曹少爷，但曹少爷当时拿出的可是两千两啊！那是多大的一笔银子！
既然为了李雨芳砸下了这么多的银子，曹少爷就一定不会简单处置，肯定会想办法从李雨芳身上赚到更多的银子或者得到很大的好处。
但不管曹少爷的目的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只将李雨芳留在曹府简单给他做一个小妾，肯定会有其他的安排。
在李家这些时日，她看的清楚，李石完全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主儿，若是让他发现已经卖出去的女儿还能有油水可榨，有好处可占，那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那到时候，李家或许能改变一下境况也未可知。
“那，不如我们改日去看看她吧？”周小燕故作一脸关切的看向李梓源问道，“正好告诉她，她已经有小侄子了！”
李梓源的神色明显有所松动，但紧接着，又有些担忧，“她被卖，肯定恨死家里了！我们若是去，恐怕......”
“正因如此，才更应该化解小姑与家里人的心结啊！”周小燕立刻握住他的手劝说着，“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总不能因为一纸卖身契就真的一辈子不再见面、不再往来了吧？”
李梓源闻言深吸一口气呼出，抬眸看向她，“嗯，也好。不过，你就别去了，你这刚生产完，不能受风，我自己去吧！”
“嗯......”周小燕故作一副沉思状，过了一会儿才一脸认真的开口：“你自己去会不会让小姑更加伤心？我觉得，你倒是可以让爹一起去，毕竟当初卖身契是爹签的，这个心结还得他亲自去才好解开。”
“嗯！”李梓源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
厨房里，小张氏正在熬小米粥，她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思虑。
当时的一百多两银子，之前开铺子赔进去了不少，后来她好不容易才劝说着李石关掉。
她原本想着一家人回到村子里，那样不仅不需要租房子，就连平日的花销也能少一些，但李石说什么都不同意。
如今这个小院，虽然因着小，又位置较偏，所以租金比较便宜，但一年也要二十两银子。
然后就是这几个月为了给周小燕养胎，全家人吃的都很好，银子花起来简直如流水。
如此算下来，他们从李家村出来不过半年多的光景，身上的银子就已经去了大半。
李石读书已经没有书院可去，她渐渐也看清真相，不再对什么秀才娘子、官夫人抱以幻想。
她也曾将李石劝说出去找活计，但这半年以来，都没有一个让李石满意的，愿意收他的他嫌弃丢脸，他想去的人家不愿意收。
李梓源就更不用说了，什么活计都做不了。
所以这半年多以来，家里唯一的进项就是她给人家缝补浆洗衣裳所得，但一日也就十几个铜板，甚至少的时候只有几个，远远不能满足开销。
其实也好在周小燕提前一个月就生产了，不然继续再这样大吃大喝一个月，那么他们的积蓄剩下的只会更少。
“再给我些银子！”李石的声音突然自她的头顶传来，把正在入神想事情的她吓了一跳。
她低头捂着胸口缓解。
但李石显然没有这么多的耐心等待，他有些不耐烦的再次开口：“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再给我些银子！”
小张氏本就在为家里入少出多的事情烦忧，现下听到他这话，又是这样的语气，她一下来了火气，“银子！银子！银子！每日就知道要银子！你怎么不曾赚回银子来？”
李石这下不乐意了，“嗨？你这婆娘！当初你可是把我的银子都要去了，现在我管你要些银子倒是要不出来了！”
“你当初为什么将银子交给了我忘了吗？铺子到最后赔了那么多！我就说回村里，你非要留在镇上，一年二十两银子的租金，再加上一家人平日的开销，就我们那点儿银子，够用几年？”小张氏指着他吼道，随后冷嘲一笑，“呵，不对，银子已经用去了大半，一年恐怕都不够了！”
不得不说，自从李石读书无望，又赚不回银子后，她在他面前不觉间也硬气了很多，要搁以前，她定是不敢朝他吼的。
“什么！”李石闻言一惊，“这么快？”
“爹！娘！你们又吵什么呢？把孩子都吵醒了！”李梓源一边喊着一边走出房间，来到厨房，看向小张氏问道：“娘，吃的好了吗？小燕饿了，孩子还等着喂奶呢！”
他说着，走上前看向冒着热气的锅里，脸一下垮了下来，“娘~就只有小米粥啊！小燕现在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怎么只能吃这个呢？”
“没银子！以后只有这个！”小张氏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两个都来挑她刺，当她有无尽的银子吗？
李梓源一脸不解，“啊？怎么会没银子呢？我们之前不是还吃......”
“以后没了！”小张氏立刻打断，“想要银子，让你爹找你奶奶要去！”
李梓源闻言不禁转头看向了李石。
李石皱眉一脸无奈，张氏那里他已经想尽办法了，但仍是一无所获，母子关系都彻底僵了。
看他这样子，李梓源哪还有不明白，只能闭嘴不再提，两人相继灰溜溜走出了厨房。
来到院子里，李梓源想起周小燕的话，突然看向李石说：“爹，我们去看看妹妹吧？”
“她？”李石闻言拧眉，但片刻之后，突然眼眸一亮，暗暗嘀咕：“对啊！还有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