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快速进了前院的书房,夏楠才转身问道:“我听陛下说,你上书请求调离卫陵了?”
“嗯!”夏正宜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对不起父亲!这些年,是儿子让您操心了。”
夏楠闻言抬眸,“我倒是很好奇,你小子是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的?我前些年怎么劝你都无济于事!”
夏正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嗯......是小妹,她前些时日去卫陵找过我!”
“哦?凝玉去找过你?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劝过你啊!怎么这次你就听了?”
“我......”夏正宜眼眸微转。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这次小妹提到了锦晴,才让他改变了想法吧!
沉思片刻,他才继续解释道:“是因为,儿子年纪越来越大了嘛!想法自然会慢慢改变!”
夏楠狐疑的看向他,“是这样?”
“啊......呵呵!”夏正宜尴尬的笑笑。
夏楠见状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追问此事,“对了,陛下今日下朝后留我说了很久......此次,陛下将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父子,我们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儿子明白!”夏正宜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夏楠突然轻咳一声,“咳,既然你已经决定不再沉溺,追求自己的抱负,那是不是可以好好过日子?你总得给夏家留个后吧?”
“父亲!”夏正宜一脸愧疚,“此事,我怕是做不到了!对不起!日后去了下面,我自会跟列祖列宗们请罪!”
夏楠闻言立时急了,“你这是什么话?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做不到!”
但夏正宜仍是一脸坚定。
夏楠见状心中有些明白,遂放软了语调,“正宜啊!我知道,你原本想娶的人不是这白锦梦,但当年娶她也是你自己同意的啊!你为何就不能......实在不行,你就找一个你喜欢的女子纳进门也行啊!到时孩子就养在......”
“父亲!”夏正宜立刻出声打断,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事恕儿子无法听从,还望父亲以后不要再提了。”
“你......唉!”夏楠最终无奈的长叹一声,负手出了书房。
......
申时,新北县附近的官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里,白慕文正凝眉闭着眼假寐,从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很不舒服。
因为马车行驶的这么快,异常颠簸,坐在里面是根本不可能真正睡着的。
外面车夫身旁坐着的一个小厮看了看天色,掀起帘子向里面问道:“老爷,前面就到新北县了,现在已经申时,天黑前我们是赶不到李家村的,不如我们先进城里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
“不用!”白慕文闻言直接拒绝,“应该没有多远了吧?即便是天黑前到不了,我们可以点上火把夜行,最多戌时,应该就到了!”
“可是老爷,您已经连着好几晚没有好好休息了,上次住客栈,还是在四日之前!”小厮仍不死心的出言劝说。
“不必多言!赶紧赶路吧!”白慕文沉声说道,之后又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小厮见状,只能遵从吩咐。
又是两个多时辰的疾行,白慕文一行终于在戌时一刻到达了李家村。
村里大多数人家已经都睡下了。
白慕文按照夏凝玉告诉他的位置,吩咐车夫慢慢寻找着。
直到终于看到村尾处那栋大宅院,他一路凝重的脸上才终于挂上了些笑容。
在小厮的搀扶下跳下马车,他几乎是跑着来到了大门前。
但当他准备抬手敲门时,却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他低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颤抖着抬起右手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显得异常大声。
幸好李家的宅子与村里的其他人家是有些距离的,这才没有惊到旁人。
白氏吃完晚饭后,做了会儿衣裳,此时刚脱掉外衫躺下,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她疑惑的起身,刚整理好发髻和衣裳,就听到门外唐锦的声音传来。
“夫人,外面来了位客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他说他姓白,是您的故人,现下已经被赵叔请到前厅等候了。”
白氏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姓白的男子?四十岁上下?难道是......
见里面没有声音,唐锦疑惑的再次开口,“夫人?”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然后白氏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
前厅里,赵树已经给白慕文上了茶。
但白慕文别说喝茶了,连坐都坐不住,他一直不停的在厅里来回走动着,一边走,一边还不住的搓着双手。
终于,眼睛的余光瞥到了远处的两个身影。
他的脚步立时顿住,转头定定的看了过去。
当他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眼眶立刻泛红,一滴泪紧接着滑落了下来,但脸上挂着笑。
稳了稳心神,他快速挪动着步子上前,在距离白氏三尺远时停下。
他不自觉颤抖着抬起手,想要像从前一样揉揉白氏的头发,但当触到白氏那毫无波澜的眼神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小,小妹!”他激动的出声,“对不起,哥哥来迟了!”
白氏闻言,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扶着她的唐锦能感觉到她此刻微微颤抖的身子。
“那为何还要来呢?”白氏语气淡淡的问道。
白慕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