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芯片的支持,再加上战术网路施加的障眼法,我成功的摆脱了阴魂不散的追兵。
模仿伍德的手法,在沃尔夫人的广域网路中为自己重新建立了一个不起眼的身份,我又能正常行走在基地的大小通路上而不招至怀疑。
撤退行动貌似发生了许多事情,实际上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重又走在一个多月来熟悉的道路上,我颇有些感慨。只有不到半天的功夫,我又回到了孤独一人的状态。
现在说不上失落,或者孤寂之类的情绪,只是有些唏嘘。行动之初怎么会想到只留下我一人的。
警兆显现的时候,我已经转到岔路上回避。敏捷的无人机在我曾经待过的位置来回搜索,终于没有还是离开了。
在广域网路上,无人机所在位置就是个移动的小小黑洞,那里不会传出任何的情报,所有发送过去的信息也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自闭模式,沃尔夫人已经对我有所警觉了。”
一边自言自语,我谨慎的观察四周,确定不再有其它网络上的黑洞存在,才继续赶路。
我们三人曾经的大本营,区域维护中枢的己方附近,我看着网路上密集的情报黑洞们,嘴里阵阵的发苦。
沃尔夫人的动作,再次让我惊讶,它们已然发现了这处秘密的据点。
看着密集巡逻的,自闭模式下的机械兵们,为了沟通,它们不得不启用语音模式,像旧时代的人类军队那样以问与答的方法进行战术协调。我不但不觉得好笑,还有种莫名惊悚的感受。
它们的适应性实在是太强大了。网路受制就立刻改用语音模式,同我印象中,依靠网路与高科技,一旦被破解了就寸步难行的太阳系机器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如果同机械文明发生了战争,太阳系中的大部分人还是抱着同我相似的观念,那真是要吃苦头的。
不敢惊动它们,我默默的从旁路离开。
据点没有了,而我还需要在基地里生存,必须另找据点才成。
我的下一站是生化农场。
花费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抵达处于沃尔夫基地价格最底层,近乎于不设防的生化农场。
农场依旧是冷冷清清,没有被重视。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早已学会了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坚持战场纪律。
广域感知下,农场周围活动的东西不多,主要是照看农场产品的机器人以及那些会动的农场生物。
但总觉得有不正常的地方。我来过农场多次了,脑域强化后也来过,从没有感受过这么奇怪的气氛。
农场的生物们也都表现出不安的情绪,动物来回走动,难以安静下来。植物则是维持着紧张状态,一些需要舒适环境才能授粉的植株不再露出花蕊。
具体哪里有不同又说不上来。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进入了区域的网路。
这里的情报流量以及基础用户数量比起别的区域要少许多,充分说明这里在基地架构中的地位。
没有发现情报黑洞,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用安静来称呼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安静,近乎祥和的环境下,我感到了不安。经过连续的战斗,体力消耗很大,脑袋又开始发胀了,我急需找到一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是那挥之不去的危险感觉让我迟迟不敢真正走近农场。自己肯定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可就是想不起来。
那两人在身边的时候还能参考下他们的意见,现在只有一个人,我顿时感到身上的压力比先前大了许多。
看来我还是逃不脱胆小猥琐本性的影响。如果有同伴在,就能有人分担压力与责任,一个人哪怕只是对自己负责,都有种重担在肩的感觉。
记得有人说过,人类之所以喜欢聚在一起,正是不愿承担责任,找人分担压力的本性使然。
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身上虽然带着应急用的口粮,可是那些难吃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农场里新鲜加工的食物好吃呢。想到带着自然清香的水果,爽滑清脆的素材以及肥满多汁的肉食。禁不住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赶紧慌张的用手袖子把口水擦掉,我下意识的掩藏丢脸的证据,生怕被伍德抓住痛脚,那是要丢脸一辈子的事情。
意识到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自己后,反而有种怅然若失,原来战友间的互相奚落和调侃,也是一种幸福。
最终食欲战胜了心中的警讯,我端起能量武器向生物农场的入口一步步走去。
昏暗的照明下,熟悉的过道尽头,农场入口的半人高栅栏门上,门禁闭合的指示灯幽幽的闪动着红光。没有装饰概念的伍尔夫人,建筑格调以及内部模式都是千篇一律。只有从金属部件锈蚀的程度,以及平面部件上积累的灰尘可以看出这里实际上处于机械文明的最底层。
距离入口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长长的影子从身后追来,映照在已现斑驳的墙壁上。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又没有声音,气氛极端的诡异。
吓得我双腿发软,赶忙蹲下,调转枪口指向身后。
空空如也的过道,在这种氛围下,反而更加让人害怕,总好像有东西行走于黑暗与阴影中。
被什么东西监视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随着我的转身,才发现原来这是自己的影子,刚才真是虚惊一场。我却连自嘲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在是诡异的紧。加入战争以来,多次经历生死,我明白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既然警迅那么明显,就一定有需要我小心的地方。
蹲在原地,紧靠着墙,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被表像蒙蔽了眼睛。即使肚子再饿,脑袋再痛,也比死掉的好。全力发动广宇感知的能力。头部的胀痛瞬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可我还是咬牙坚持着。在这种状态下,我能够察觉地下线缆轻微的漏电现象、感受到农场植物根系的伸展、数百米外蟑螂群拥挤在阴暗角落中的窸窸窣窣,以及极其微小的,待机机器人们如呼吸般,富有节奏的对外定期联络。
这就是我紧张的来源,刚才一直遗漏的部分。
生物农场,根本没有那么多数量的待机机器人。
残酷的事实压制住了胀痛的大脑,我不再因为过度使用感知能力而头痛欲裂了,虽然脑袋依旧发胀,也不知道如此过度的使用,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清醒过来般,我的思路活跃起来。很快找到了危险感觉的佐证。既然作为主要据点的维护部门中枢己方被发现了,它们一定能够从定期的货运记录上发现,农场每隔几天定期向机房运送食物的事实。
这里没有被发现才有鬼了,那样简单的推理怎么会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我一边埋怨着自己,却没有立刻行动。
敌人正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它们等待我自己投入陷阱中,如果现在轻举妄动,监视者就会判断我已发现了陷阱,进而触发全面的围攻。
我毫不怀疑栅栏门之后,有着大批机械兵等待我送上门去,不过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沃尔夫人在这栋建筑附近没有布置额外的手段。
我已经把关于感知的能力释放到了极限,还没有发现它们在建筑周围布置了什么备用手段。
强压下立刻起身逃跑的冲动,我努力寻找隐藏在日常之下的异常。
找不到建筑之外的埋伏,我将不会有既定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