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计时14战士二十四分,快速反应分舰队校级以上军官齐聚万王号会议室。
随着会场中央的全息投影装置启动,克莱默将军的等高影像出现在会场,稍嫌混乱的会场安静下来。
虽然这是视屏会议,看到的只是司令官的虚像。
从个人不同的神情还是能够看出,不同立场的人虽然对于主力舰队的行动意见不一致,不过没有人能够忽视这位不安常理出牌的最高指挥官是不争的事实。
事前我找过手下几位干将,了解他们对于司令部策略的看法。
“简直是哗众取宠!看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完全不具备战术上的效率,而且玩火的嫌疑很重,要是无人舰队来不及出击,真的被封锁住,只会让我们的舰队陷入被逐个击破的愚蠢下场。”
面对魏雷利气哼哼的评论,我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对于自己的父亲如此苛刻,就是因为被送到基层部队的原因吗?
最终我忍住没有说出这些疑问,毕竟这其中牵扯到太多的家务事,实在不方便介入。
马克西姆同魏雷利的看法可谓背道而驰,从他那带着敬佩的神情就能看出,这家伙是真的被震撼到了。“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除了惊讶就是震惊,在政治上,主力舰队的表现堪称完美。及时雨般的增援,又可以理解为神出鬼没的突袭,战略上也完成了突然性的要素。可以想见主力舰队给予不管敌友都是极其深刻的影响。没人会轻视我们,没人敢于无视或者欺负我们。战争结束,沃尔夫人将不得不为了在此次战役中欠下的人情债做出补偿。不管哪个方面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可是,人情债这种东西,对于机械文明也适用吗?”
我很想给马克西姆面子,可是他把牛吹的太大了,反而让人想要找到机会反驳。
“政治就是政治,不会因为种族或者肉体来历而有所改变。更重要的是。你自己也说沃尔夫人,精英层级之上都是些改造人,人情债对他们也是有用的。”
我无从反驳。正像同魏雷利讨论军事,同茉莉讨论星舰操控一样,同马克西姆谈论政治,也要做好被全面压制的准备。
问起茉莉和哈丁,两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哈丁一边剔牙一边撇着嘴,“说你是指挥官,还真的相信了怎么地,你就是个大头兵出生,别想当什么将军那很累人的。”
“说的好像你当过将军一样。”,虽然他的观点从某种意义上同我的相似,可是被人说成这样,我心里也有股不服气。将军怎么了,历史上从大头兵到将军的可不在少数。
“不是猪难道还没见过猪吗?相信我,你绝对不是那块料。”
娇小的女舰长噎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还在吐嘈,“大姐,你的意思到底是说我不是将军的料,还是连猪都不如啊!”
生怕她的回答是两个意思都有,我只好收拾了被踩在地上碾的自尊心灰溜溜的离开了。
找弟兄们了解情况的结果大大出乎意料,对于克莱默的做法,大部分人并不赞同,总感觉谈判组和我的快速反应分舰队是炮灰的代名词。
会议开始,克莱默依然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感到不可侵犯。
“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也不废话,由于司令部预料到一线部队对于主力舰队的行动有不同的看法,大敌当前,为了统一思想,发挥出舰队最大的实力,我在此向大家传达主力舰队的考量,希望大家能够摈弃不同意见一心对敌。”
中规中矩的开场白,也让我有所感慨。其实一开始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纯粹是想要找人聊聊司令部的惊人之举,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持反对的态度。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哈丁和茉莉的观点,其实我真的不适合处于这种位置。
“……我想对于此次行动,作为直接收到影响的快速反应分舰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是吗?赵平。”
冷不丁的被司令官点名,吓了我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打翻,“我……我们哪有什么意见……英勇杀敌,就是我们的全部。”
自己也知道这个回答很拙劣,偷眼看茉莉,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你看,我说的吧,你不合适。”
突然的没脸面对在场的下属们,我把头低下,看着台面。
“哦,大校你倒是想得开,不过我可不认为你说了真话,任何一个指挥官,面对这种局面都不可能真的心情平顺的。”
难道我真的是那么差劲的家伙?
“我想要告诉诸位的是,主力舰队出其不意的动向,不到有着战术上的考量,更是战略,乃至政略上谋划的结果。”
“哼!跟机器人讲政治!”
魏雷利的声音,非常的刺耳。
“你看,我就知道快速反应分舰队里有人不理解。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们要讲政治,而且要精通政治,这对于越是高层的军官越是重要。”,克莱默显然已经进入说教模式,不过我并不反对他同我上一课,在这次事件上,我真的觉着自己是不是傻瓜一个。
如果是傻瓜不要紧,可是要是因为我的傻,害到战友们,或者我熟悉的人们,那就不应该了。
“首先要明确的是,沃尔夫人并不是机器人,哪怕他们身上的许多部位都是金属的,伯兰德人也不是野兽,即使他们的肉体比野兽改造坚韧。他们的高层都是人类,拥有人类的思维方式,有着人类的弱点。而作为一名司令官,在没有政治官僚辅助的特殊情况下,我的战略中,必须包含政略在内,这是因为我的对手们也是人类的关系。”
克莱默的虚像看向代理议长,后者虚弱的笑了笑,“司令官阁下,不必顾虑我,我只是个代理,远没有克拉克先生的魄力和智慧。”
“因此主力舰队的策略,首先要保证政治上获得优势,再然后才是军事上。这则看似坑了谈判组的策略,也许有人会认为太过冒险,万一沃尔夫人的主力舰队冲不出来怎么办?我要告诉各位,因为策略带来的结果实在太诱人,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视屏会议会场上一片哗然,超出正常声波通路容纳范围的声音都被过滤成沙沙音,现场一片沙沙声。
“很多人看不出来,倒地我们获得了什么样的优势,我只能说,你们在政治素养上有待提高,就在主力舰队出现的刹那,我们从主动向沃尔夫人求援,变成了援救他们,我都从被伯兰德人视为可有可无的路边石子,一跃成为他们必须面对的真正的对手。这两则变化的意义在于,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都必须正视我们的存在,而对等的地位,才是谈判能够进行的先觉条件。因此,我们利用谈判组冒的风险,成功的提高了自身的政治地位,变成同两大对手对等的存在,也为未来和平谈判,奠定了基础。”
“两个对手,沃尔夫人不是同盟嘛?”
“问得好,那么我要反问,如果我们联手打败了生化舰队,沃尔夫人会放过我们吗?”
“……”
随着克莱默将军的讲解,我终于意识到,面对全新的政治的领域,其实我只是个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