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面色铁青的夜天炼忽而又露出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环在胸前的双手撑去了桌沿上，长腿一曲，姿势懒散。
“白家主，你还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不由得佩服你。”
不明白夜天炼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司岂愣愣看他：“你想说什么？”
“当初你们白家可是差点被厉影给灭门，连这种认贼做主的事白家主都能做的出来，要不怎么说整个白家就你能活下来了。”
白司岂似被踩了痛脚：“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夜天炼漠然看他：“白家主，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当年厉影带人过来寻仇，把你们白家围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攻下来，他最后是怎么进的你们白家？是怎么杀了你父母，又是怎么杀了你大哥的？”
“看来白家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没关系”夜天炼走过去，躬身撑着在桌子上，凑近了看他：“需要我好心提醒一下你吗？”
抬手起拍了拍白司岂惨无人色的面颊，眉骨轻抬：“是你跟厉影暗中勾结，给他开了门对吗？眼看着自己父母死在厉影手里，这滋味怎么样？午夜梦回的时候怕不怕你父母来找你？”
“咣”一声，面前的桌子被白司岂剧烈的挣扎挪开了两寸。
夜天炼这句话彻底刺激了白司岂脆弱的神经。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他们。”白司岂歇斯底里。
自从父母死后，内心的煎熬让他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除了整日用酒精跟女人来麻痹自己以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害死我爸妈的。”
“当时……”白司岂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抽泣着嗓音：“当时的白家已经穷途末路了，我也只是想要保护白家的人，厉影都跟我说了，他只要白司翊的命，不会动其他人，我才给他开门的。
“我爸妈都已经答应我了会跟前来接应他们撤离的人走的，是白司翊。”
“都是因为白司翊，他们看见白司翊被厉影抓住了，才又偷偷返了回来，他们是为了保护白司翊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白司岂精神已经彻底奔溃。
他花了多少个日夜好不容易给自己建的保护壳顷刻间就被夜天炼给击穿了。
“我恨他，为什么他就可以轻易的得到所有人的关心跟爱护，所有人都向着他，觉得我一无是处，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为什么我就活该像一个可怜虫一样，只配活在他的阴影里？是他夺走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为什么爸妈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护着他？”
只留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日夜受着煎熬。
白司岂的呐喊每一句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刺在了夜天炼心脏上，就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愚蠢的把整个白家交到厉影手里。
夜天炼手心紧紧攥在一起。
缓缓背过身，沉默两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字签了，以后白氏跟你再没关系。”
听了这句话，白司岂猛地抬头：“不可能，我是不会签的。”
白氏是他爸妈一生的心血，让他把白氏拱手让出去，他做不到。
“是吗？”夜天炼看向肖寒：“那就没办法了，把他手指切下来吧！”
“不要，不要。”白司岂咒骂道：“夜天炼，我要杀了你。”
“是吗？那我等着你来。”
戏谑的话音一落，夜天炼没在看白司岂，直接给了肖寒一个眼神示意。
“……”
肖寒看着他老大淡定又从容的神色，愣着顿了顿。
见肖寒还不下手，夜天炼又道：“还等什么？要我亲自动手？”
看他老大丝毫没有心软的样子，肖寒也不再迟疑。
伴随着一声惨叫，房间里顿时响起杀猪般惨叫声。
手指被切断的同时，房门也被打开了。
“小少爷！”周蕴破门而入。
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回了自己房间后，就一直坐立难安，不知道大少爷对小少爷要做什么。
大少爷又吩咐他不管听到什么不能出房门。
好在他住的房间靠南边，从窗户那隔着院子就能听到靠西边书房那的动静。
刚才听到小少爷喊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要冲过去了，可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后书房里的喊声突然又停了。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后，他又进去了。
只是这会儿看见房里的一幕，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抹黑，直接倒去了地上。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了门口，白司岂痛苦面具的脸上大汗淋漓，“周管家？”
“管家。”
忍着断指处剧烈的疼痛，想要过去。
见状，肖寒忙丢下手里的刀，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周蕴，焦急的看向夜天炼：“老大……”
夜天炼收回视线，看向被按着动弹不得的白司岂。
“怎么样？签还是不签？”转而又拿起桌上的廓尔喀刀：“你要不签，这一次，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夜天炼淡漠的看着白司岂，刀尖已经插进了指缝。
“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
“三……二……”
“不要……我签，我签。”白司岂最终妥协。
—
翌日
连夜在京都医院处理完伤口的三人又一同出了院。
大门口
路边的梧桐树捡到了晨起初升的第一缕骄阳，微风撩动树梢，温暖未曾停留，那抹灵动的光晕便从树叶间隙中偷偷溜走，斑驳去了男人脚边。
周蕴站在夜天炼旁边，看着白司岂被包扎好的手，他忍了忍，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略显诡异的气氛跟这好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肖寒。
“老大！我送你回去吧！”
夜天炼：“不用了，你先把周管家送回白家。”
只让他送周管家一个人，肖寒看了眼白司岂，不解：“那老大你了？”
夜天炼直接拽着白司岂的胳膊，把人往车边拖。
“我还有别的事！”
撂下这句，打开车门就把人给塞了进去。
“你这个白家掌门人，也是时候该去见见你那未来老丈人了”
“……”
副驾驶座上的白司岂一脸懵。
同样目送夜天炼车屁股消失在视野里的肖寒也是一脸茫然。
这老大带着白司岂是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