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被哥哥捉去给婶婶看病的郎中有好几个,那些人都是专治疑难杂症的,其中有一个,就是这个人。
当时外面的人已经在谣传婶婶死了,哥哥也知道那些人是不乐意去的,于是便威逼利诱了一番。
那些人里也有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人家都很识时务的没有表现出来,都去婶婶那里看了一眼。
望、闻、问、切,一样不少,走完了那个过场。
可事后,只有一个人挨了顿打,那人便是沈初然。
只因他进门看了一眼婶婶就说,“只医活人,不医死人。”
这话换谁听了不生气?叔叔他听了后当即便是大怒,让人把他拖出去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打了二十板子。
挨打的时候好些人都在围观,她也跟着去看了一眼,当时看着皮开肉绽的怪可怜的,她还同情了一会儿来着。
没想到,今夜竟然会是他来救了嫂子,真是世事难料!
还有,才过了两日而已,他竟然这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果然,治疑难杂症的郎中就是不一般,估计是家里头藏有上好的疗伤药!
郑海阳目送沈初然出去后,去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儿子,乐的嘴角都咧到耳朵后头了。
等这家的女人收拾好了被褥,点上了熏香去血腥味儿,他抱着儿子略过了妹妹去了顾三娘身边。
郑海华此时也识趣,叫上那个女人和稳婆一起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顾三娘从郑海阳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他,见他关切孩子胜过关切自己,心中有几分酸楚。
这时见他抱着孩子径直向自己走来,没有嫌弃产房里污秽,顿时又笑逐颜开。
随后想起了孟静柔,她瑟缩了一下哽咽道:“夫君,当年姓孟的那个女人没有死,她回来了。”
郑海阳闻言一愣,他正在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的生子之痛,一时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半晌后他猛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三娘道:“孟?你是说孟静柔?”
不会吧,她怎么还会活着呢?当年记录孟家人和江家人的尸体时,他记得是有她的呀,难道记错了?
顾三娘想起孟静柔当时的模样就害怕,忍不住泪水涟涟的点头:“是她,她太恶毒了,竟然要剥开我的肚子,拿我们的孩子去供奉一只假猫。”
“等等,你这样说都把我说糊涂了,你刚生完孩子先不要激动,从头开始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海阳面色一肃道。
顾三娘点着头擦了眼泪,等平复了下心情后缓缓道:“今日我歇了午觉起来后,感觉右眼皮一直在跳,跳的我心神不宁。
我有些不安,便去了一趟山神庙,为孩子和亲人们祈福。
可谁知道,就在回去的途中,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青年男人。
他们堵住了我的嘴,用麻袋把我扛了起来,抗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小院子里。”
郑海阳听了后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随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顾三娘在说之前先睁大眼看了眼孩子,看着走了一趟鬼门关生下的孩子,她脸上闪过一抹柔情。
随后她无力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道:“我以为他们是求财的,就求他们放过我,跟他们说我是你的妻子。
可是没想到,听到了我的话后,孟静柔忽然从正门里走了出来。
她见到我之后显然很意外,之后情绪有些失常,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硬生生从院里拖进了屋里。
她开始像盘查犯人似的问我魏大人的事,后来还问起了夫人,问我夫人的身体状况近来具体如何。
我一开始不想跟她说,可只要我一说不知道,她就打我,还拿匕首指着我的肚子吓我。
没有办法,我怕她真的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就把她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不过你放心,我说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毕竟我知道的也有限。我只是希望能多拖延些时间,等你找到我后救我出来。”
郑海阳没有怪她,见她的脸浮肿难看,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这一举动让顾三娘的眼泪直流,忽然又想起什么接着道:“对了夫君,她那里有张桌子,桌子上供了一只假猫。
她当时听到我说夫人真的已经死了的时候,竟然用匕首划破了手指,让那假猫喝她的血。
我听到她说什么……做的好,等晚上让它饱餐一顿什么的。”
郑海阳顿时感觉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道:“猫?她在哪里?”
不行,他得赶紧去把这件事告诉大人,说不准夫人的事与这孟静柔有关。
怪不得他之前有些事想不通,原来是猫的这一茬。
于妈妈的死和另外几个人的死都引来了猫,可因为孟家和江家的余孽,他竟然没往猫身上去想。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蒙上眼睛带去的,只感觉周围很安静。”顾三娘皱着眉懊恼道。
郑海阳闻言很郁闷,他把孩子放在顾三娘身边后,来回的度着步子想。
城里才刚刚搜查过一遍,难道又要一家一家的去搜查?
随后他顿住了,猛然一拍脑袋道:“这不对,你是怎么得救的?”
顾三娘愣了一瞬间,愣过后立马激动道:“妹妹,快让妹妹进来,是她带人去救我的。”
郑海阳出去喊郑海华的时候,郑海华正在院里和李靖大眼瞪小眼,这俩人这会儿里就像是在瞪眼比赛一样,谁也不肯认输。
等郑海阳出来后问郑海华那个地方是哪里,要去捉拿孟静柔的时候,郑海华却是目瞪口呆一头的雾水。
孟静柔?当时屋里那个邪魅的女人竟然是孟静柔?她当初没死?
她知道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看着李靖面上一肃道:“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请你现在告诉我哥哥,那个地方在哪里。”
李靖点点头,看着郑海阳道:“拿笔来。”
郑海阳还没说什么,郑海华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感觉这人简直是说废话,这半夜三更的,谁出门还随身带支笔啊。
“拿水来。”李靖面不改色的又改口道。
等水拿来后,他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画了详细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