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的告别,元暇眼圈一热,含着热泪笑着对她缓缓点头:“是,孟婆不让我喝她的汤,我只好又回来了。”
她说的是真话,可李靖等人却都以为她是自我调侃,听过之后便都哄然大笑。只有魏徴和郑海华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怔然了一瞬,毫不怀疑的信了她的话。
此时草棚已经摇摇欲坠了,不是道话的时候,魏徴给元暇穿上蓑衣带上斗笠后,自己也随之穿好,下一秒后紧抓住她的手一行人开始下山。
他们刚走出草棚几步,草棚便“砰”的一声倒了下来,众人庆幸过后不由得都加快了脚步。
恶略的狂风暴雨,外加鸽子蛋大的冰雹,所有人的的火把都被浇灭了。在黑暗中摸着黑下山,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元暇此时其实是稀里糊涂的,她也不知道这具体是哪里,跟着魏徴他们就往山下跑。
脚下很滑,有好几下她都险些摔跤,幸好魏徴一直稳着她的身子。
可跑着跑着,元暇忽然想起了爸妈,爷爷奶奶,还有罗雍。她心中一痛,眼泪混着雨水刷刷刷的往下流。
跑了约莫一刻钟时后,她们停下休息了片刻,辨别方向。随后正要再次出发,碰到了陈河道长他们一行。
元暇看到了那个略有着熟悉的穿着,和陈河道长,她猛然一震,如梦大醒。
她惊愕的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这天气,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难道,这里正是她这几天呆的那座山?
陈河道长等人见到魏徴等人时也是心中一喜,等双方认清之后,其中有两人更是准备开口向魏徴求救,请他的人去解救山洞里的那些人。
可看到魏徴牵着的元暇时,陈河道长顿住了,心中惊讶过后忽然骇然。
这个女人身上的猫鬼前几日才被他祛除,应该还会有残留的猫骚味儿才是,可为何没有?不仅没有猫骚,还会有方才那蛟的气息?
她这种被阴邪物纠缠过的人,不被邪祟乘虚而入就已经算好的了,为何还能靠近那些灵物?
他身侧后方的一名老妇也看到了元暇,她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的掐着手指算了一阵。
只是这一算并没有算出来什么结果,反而让她反噬了,猛然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水出来。
黑暗中,除了离她最近陈河道长,没人发现他吐出的是血。
陈河道长虚扶了老妇人一把,等她站稳了后,也开始闭着眼睛掐指头算。
这个女人的周身不再是清晰可见的画面了,从前能看到的那些东西,如今全部被一团白色的迷雾给包裹住了。
“噗……”
元暇不知道这两人正在算她的命,并且都被反噬,受了内伤。
她停下脚步后一脸急色的看着魏徴问:“魏徴,这是哪里?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间?我不在的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魏徴见她着急,忙替她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凑近她的耳朵一一为她解答:“现在应该是子时末,过了子时后,便算是三月十九了。这里是夯山,这些人来此是因为这里有蛟龙出没,他们来此一探究竟。”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元暇苦笑。
“娘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等回府后为夫再与你细说,现在快走吧,来,上来,我背着你。”魏徴说着,便要去解身上的蓑衣,让元暇好爬上他的背。
元暇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脸色一变再变后,毅然决然的看着魏徴道:“你帮我问问这位道长,问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要去他们之前呆的那个地方。”
魏徴看了眼陈河道长等人,脸上惊疑不定,过了会儿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为何?”
元暇哀痛的看着魏徴,一字一顿道:“那地方是蛟龙的所处之地,这几日我便是一直与它待在一起的,可就在我醒来的前一刻,蛟龙死了。”
此时不等魏徴再问什么,陈河道长便一脸肃然的疾步走到魏徴面前道:“魏大人,可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这一刻魏徴心中翻起了惊涛浪海,他示意元暇稍安勿躁后,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道:“有何话,道长请说。”
“魏大人,你们已经去过山洞,见到蛟龙了是吗?”陈河道长直视着元暇的眼睛问。
元暇正要开口说没有,却又被眼疾手快的魏徴制止了。
他看到陈河道长探究的眼神后,往前侧身挡住了元暇,语气淡淡的道:“是,道长想说什么?”
陈河道长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不解的地方,却不再去刻意关注元暇了。
他回过身看了眼山洞的方向,叹了口气道:“魏大人,既然您已经见过那蛟龙了,应该知道那山洞里的情景,老道就不与您多描述了。”
魏徴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把玩着元暇的手指,并不准备接他的话。
陈河道长见此脸上有几分窘迫,颇有些惭愧道:“徐克他们那些人行事鲁莽,出手伤了那蛟龙,那蛟龙趁机渡劫,引了天雷来,此时他们都留在那山洞里,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魏徴根据他和元暇的只字片语,已经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此时果断的站在了元暇这一边。
他也懂陈河道长此话的意思,不屑的嗤笑一声道:“道长,若是你本人需要魏某的救助,魏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可徐克他们,就算是死了又如何,与魏某有何干?”
前几日郑海阳已经查到了孟静柔生平的所有事,毕竟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那些事她就算是掩盖的再严实,只要有心,也会被查出来。
她在离开曲阳后,曾流落到风尘之地,后来被邻居县县令徐克带走,成了他的小妾之一。
而她的猫鬼之术,也是徐克教的,他是孤独陀身边的婢女之胞弟。
“话不能这样说,魏大人,这里可是您的管辖之地。若是他们此番都死在这里了,且不说那些无名小卒,孤独家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陈河道长这话不是吓唬他,他虽有私心,却也是真的为魏徴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