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我摘了好多回来!”有的小孩在树林里穿梭,见到大的果子就摘下来,回来找家里人邀功。
然而夸奖并未得到,反而还被拎着耳朵到一旁听训。
“叫什么叫,偷偷放到车上去不就好了,现在周围人都知道你有个大的了,败家玩意!”
小孩龇牙咧嘴的反驳道:“可是叶先生说……”
“那你也要懂得应变啊,这都是粮食,这果子我们都没见过,这周围县城里的人保不齐也没见过,要是能放到那时候,我们还能拿去卖了,到时候换两个铜板不行吗?”付二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孩子。
他们家人少,加上孩子就三个,要是真的摘太多,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到时候要是有哪个不对付的长舌妇说到叶先生面前,自己家万一因此被针对了,那还真就得不偿失了。
本想着学别人家一样,让孩子自己偷偷藏点,没想到这小子倒好,喊得恨不得全村都能听得见。
“明明是你说要好好听叶先生的话……”小孩噘着嘴嘟囔,跟大人说话可真累,说出来让他做的事和实际上想让他做的事还是两种意思,这让他怎么理解?
叶志远有些无语的看着不远处发生的闹剧,限制大家摘果子也只是一个建议,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少约束,只是没想到大家还能想出这种怪点子。
为了不把人家的果林薅光,叶志远也只好算着时间直接喊启程,这样这样还能给村庄里的人多留点。
一行人有些恋恋不舍的慢慢离开,平时都走在队伍前端的人,今天也即为不甘心的尽量往后走,要是路过果树,还不死心的在抓上两颗。
后面发生了什么叶志远也懒得管,这些人不可能因为摘果子而耽误跟队的时间,没过一会自然会跟上。
多摘果子的后果,他们会清楚的。
往前走了半天,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像是枯木一般的树林,想必应该是缺水而枯死的树林。
叶志远正想绕道走,突然发现树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是灰枣!”叶云瑶突然激动起来,上大学时,就有同学住在西北,那时候给她们带的土特产里就有本地灰枣。
她原本并不喜欢吃红枣,觉得干干的没味道,有时候枣皮还会划拉嗓子,吃着非常难受。
但那包灰枣彻底治好了她不喜欢枣子的毛病,看来并不是她不喜欢红枣,只是没遇到好吃的品种罢了。
这些树有些太高了,低矮的部分也没有多少,村中的人听说有能吃的,纷纷停下脚步,看着头顶的果子,开始思考采摘方法。
上树还是算了,这些树不知道是看上去缺水还是真的缺水,整体干巴巴的,要是突然断裂,摔出个好歹,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这时靠个家的力量肯定是不行了,村长站出来开始指挥各家一起摘果子,等到事后平分。
放在之前,村中这样的事也不会少,像是一起打年糕或是一起组织活动,说是平分,实际上会给出力的家庭多分一点,这种做法也不会让大家心中不平衡。
长长的木棍在大家的巧手下被牢牢的固定在一起,四五米的杆子一下下的敲在树干上,灰色的果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还有人将衣服挡在挥杆人的头顶,以防被掉落的树枝砸到。
树下,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顶着衣服在下面捡果子,裴邵看久了觉得有趣,满眼亮晶晶的拉着阿姐,想要一起下去玩。
“走吧,走吧,我们来比赛,看谁捡到的又好又大!”叶云瑶顶上一件衣服,不讲武德的先走一步。
裴邵笑嘻嘻的紧跟在她的身后,冲进这一片丰收的雨点中。
这些果树也不知道在这屹立了多少年,上面结的果子非常繁盛,收拾起来也装了好几箩筐,就是分到每家每户,都有半框之多。
叶云瑶没管那么多,抓起就吃,软糯的口感配上越嚼越香甜的味道,让她微微眯着眼睛。
这野外自然生长的枣子,竟然比她同学带来的更为好吃。
虽然也有可能是她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身边的裴邵见她在吃,也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味道是很不错,就是有些废牙。
枣子对小孩来说吃起来有些费力。
树上还有不少,但因为成熟度已经很难再被敲下,一行人只好放弃。
今天挨家挨户的食物都是果子,就算有些孩子想吃点干货,家里人也不同意,硬逼着他们多吃两个果子。
叶志远看着家长的催促没有说话,听人劝吃饱饭,这些人还是要吃点亏,才会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
就像是鸡蛋需要垫上稻草来防止撞破一样,果子也是同样的道理,尤其是这种水分多的,在车上货物较多时,更容易被挤压到。
那些听劝的人之摘了自己家需要的数量,有较多的时间好好去安排这些果子的位置,和他们相反的那些人不光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包装,还为了不让大家察觉到而将果子藏在车上的各种缝隙。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果子被挤烂在车上。
经过上次的沙尘暴后,大多数人都在车上罩上了布帘,再加上戈壁里炎热的天气,坏掉的果子以非常快的速度发酵,等晚上要去车上拿东西时,这些人才问到一股馊味。
“这是怎么回事?”掀着布帘的男人愣在原地,他只是想来喝口水,为什么却有这么臭的味道?
“哇,这水上是什么东西,黄黄的,应该是不能喝了吧?”周围的人连忙捂着鼻子躲开,这味道熏得人有些头晕,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家的女主人也有些茫然,这味道一被放出来,周围的人有多远就躲多远,谁是这家人真是一目了然。
“叶先生,我家的车上有非常难闻的味道,想请教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男人捂着鼻子来到叶家的马车前,他们车上应该没有回腐坏的东西,在说这也来的太突然了,明明上午还没有。
叶志远没有下车,从马车的窗户里看着下面的人。
“你们家将多少果子藏在了车缝里?”
男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尴尬,对方都强调了不要多摘,自己多拿了还被人当众揪出来,想想是有些没面子。
见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还有不少人站在附近窃窃私语,叶志远都懒得打击他们,只是看向后面的人,说:“要是也有人将果子塞在了缝隙里,我劝你们现在也去看看自家的车。”
他这话一说,当下有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转头说自己困了、回家看看孩子、去上个厕所。
明明没有人说什么,他们却要找一大堆的借口,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也多拿了东西。
有些家运气较好,车上的东西本就不多,果子没有破裂,只是更加柔软,还有些贪心的人将果子放在家里的其他框子中,在行走中破了口,将其他东西都染上了一股非常难闻的馊味。
这一场闹剧下来,有不少人抱着家里的东西来找叶志远,想问问他有没有解决方法。
“叶先生,这是我家最厚实额被子,要是坏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您帮帮我们吧!”
“叶先生,这是我家的糙米,这样了还能吃吗?求您了,我以后不会再贪小便宜了!”
“我保证以后您说的话我肯定做到,这是家里的大部分粮食,没有这些我们根本走不出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