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督查卫大人要是不信,有机会可以亲自接触一下,若是品行低劣之人,我是万万不会让他做郡主的老师。”衡舟没有跟他一起偷看,只是站在一旁,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人也是很久没见,这次搭上线还是衡舟主动找上门来。
刚刚与林知府分别后,何明杰刚到住处,远远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于是他挥退手下以及带路的小厮,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衡公公,真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比不上何大人现在名气大,已经成为督查卫之首,他日必将更上一层楼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公公不应该陪在太子殿下身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何明杰问到。
“何大人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不过我并不是跟着太子,而是专门跟着郡主,所以大主子现在的下落我也不清楚。”衡舟笑着说道。
“公公多虑了,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许久未见太子,随意问问罢了。”
两人互相看着,没有人再开口,知道何明杰将话题转移。
“公公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他顿了一瞬,紧接着问到,“是何外面报官之人有关?”
“何大人一看便知,又何必问我,正好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查探这里的知府,何乐而不为呢?”
何明杰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脸,心中无奈。
这家伙,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知道自己不会插手这些案子,却还邀请自己过去,无非就是这件事中涉及的相关人员比较有权有势,自己去了能给知府施压,让他秉公处理这件事罢了。
明明是利用自己,却偏偏要说是帮自己探明知府的底细,这老狐狸,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个样子,生怕吃了一点亏。
“如此,公公便带路吧,正好赶着我来的时间报官,这么有缘,我也很感兴趣。”
衡舟便也不再和他绕弯子说话,将叶志远的事情说了出来。
人命的案子确实比较严重,这事中还夹杂着不少幼女,要说起严重,那确实很严重。
何明杰在后面听了两句,就明白这梁家应该跟这林知府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他眼皮子地下搅混水。
堂上的林知府听到身后传来帘子掀动的声音,正想回头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这时候过来打扰自己。
这叫骂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何明杰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下方旁听的位置,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堂下的三人都没见过这名男子,不过看这穿着,心中也清楚应该就是最近要来的督查卫。
这可是诉说冤屈的好机会,三人立马按顺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个遍。
首先是宁常,他的案子时间线有些久远,说完后连林知府的神色都有些茫然,这种事情查起来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况且还有一具尸体,复杂程度在这种算不上多繁华的地方来说,真是几十年都都见不到一次。
接下来是叶志远,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那晚是如何从梁家将女儿救了出来。
“连天火都看不下去了,正好在梁家别院的柴房中烧了起来,这才让我找准机会救出了女儿!”
是你自己烧的吧!
林知府心中问到,但一想到督查卫还在场,只好赶紧去听剩下一位小女孩所说的话。
本以为这小孩只会说大人教的那几句,到时候自己多问问,对方肯定会因此露馅,没想到这小孩也是为重量级,直接将那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大人,我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和梁家有什么交集,我可以为您画出在梁家见过的一切,不光有人,还有房屋建筑,这种有特色的东西要是没进去过根本不可能知道!”
“画画?”林知府疑惑的问到,小孩子连字都不一定会写,能画出个什么东西?
不过秉着给所有人机会的原则,他宽宏大量的允许这孩子当庭作画,转头又吩咐人去叫梁家人过来。
何明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孩,这孩子除了眼神灵动一些,和其他的边关出生的孩子别无二样,但是说话有条有理,一点都不像是才十几岁的样子。
看来她这读书人的父亲是教了孩子不少。
当看到她手上的画画工具时,何明杰眯着眼睛观察,扁平的木板上放着画纸,手上还拿着黑漆漆的炭条,只寥寥几笔,就在纸上清晰的画出了房屋,还有假山和旁边的娟娟水流,就连边上的枯草都画的一清二楚。
将见过的建筑都画下来后,女孩换了张纸,开始画自己见过的人。
何明杰心中的兴趣更甚,开始仔细研究起女孩的画,明明只有黑色在纸上描绘,却能看出那些人脸上的最明显的特征。
额头的皱纹,脸上的痦子,或者手上的伤痕。
这些鲜明的特征能让他们直接锁定一个人,这不光要有良好的画功,还要有明锐的洞察力,以及良好的记忆力。
这些要都是真的,说明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看到这,他将之前随便看看的心思收了起来,开始用心关注这件案子的本身。
“大人!这就是我见过的人和景,还有不少女孩子,但他们都是平民家的好女孩,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凭空污了清白。”叶云瑶举着手上的画纸,声音在整个厅堂中回荡。
她本是想要找那些女孩回来当人证,可这样,就算告倒了梁永乐,这些孩子又要怎么办呢?
当她们的样貌被公开,舆论必会将她们推到风口浪尖,而那些不理解她们的父母和家人,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去注视他们,这种地方封建古板,坏名声会随着她们进行婚丧嫁娶,到时候连好人家都不会想要这种孩子。
叶云瑶无所谓,她的家人开明,以后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待着,就算真的名誉有损,大不了以后不结婚,反正这种地方三妻四妾的自己也不一定受得了。
但在场的几位土着不会明白她这种想法,见她连清白都不顾,一心要状告梁永乐,看来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你说的事情已有好几日,你们也并非初来乍到,为何现在才来状告恶人?”林知府心中已经有了数,但这该问的还是要问一遍,再者这梁家还没来,这件事还不能这么定性。
“回大人的话,我们刚来这里,要落脚,还要安置生计,经过这么多天的打听才知道那天的恶人就是这梁家人,我们无依无靠,遇到宁先生这同病相怜之人,才敢前来。”叶志远将话头接回来,这诉状上明明写的及其详细,这知府就是不愿看上两眼。
询问了一堆常规且没有意义的问题,叶云瑶觉得自己腿都跪酸了,没想到这问话还在继续。
“我苦命的儿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位妇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大人,冤枉啊大人,我儿子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受奸人所害,是不是你!还有你!”妇人突然言语犀利,伸手指向叶云瑶,语气恶毒。
“就是你勾引我儿子不成,将他害到疯癫,你罪大恶极,大人明鉴啊!”
林知府被吵的头都疼,见堂下的何明杰眉头都皱起来了,立马将桌上的惊堂木用力一砸。
“大胆!公然在堂上喧哗,再叫就将你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