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运气好,捡了别人的光。”高晟睿端起鸡蛋汤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丝滑口感,他从小到大都好这一口,也只有祖母做的才这么好吃。
“这是老夫人刚刚专门给您做的。”灶房的师父们面面相觑,还是提了两句。
“这是给我做的?”高晟睿本不想吃这两块,见面前这几人都在点头,才夹起一块放在了嘴里。
糕点入口并不甜,比市面上售卖的好吃多了,嚼到中间,里面竟然还夹着酸酸的橘子酱。
他从小不喜甜食,就像是爷爷一样,不吃那些女子才爱的粉粉块块,但祖母会做各种开胃的小点心,这橘子酱也是为了他的口味才做的。
“祖母不是还要给别人送东西?”
“您说是生辰礼吗?刚刚老夫人已经遣人将明天送去铺子的糕点留了一些,已经装在好看的盒子里了,少爷您要过目吗?”
所以她亲自下厨真的是为了给自己做些好吃的?
高晟睿的脑海中突然回荡着那小女孩的话——同样的方子味道总是不同的。
小时候,他吃祖母做的糕点可以一口一个,站在长大了也可以一口一个。
不是他没有变化,而是糕点的大小在随着自己的变化而变化。
里面橘子酱的味道从未变过,祖母对他的关心也从未变过,而自己又是多久没有好好问候她一两句了。
“少爷,有些话不应该我说,但我在高家已经做了十年的活计,老夫人对您的关心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宅子空空荡荡,老夫人经常不吃饭,最后没办法才搬到安静的山上去养养花,休息休息。”
“祖母病了?”高晟睿有些愣神。
有时候自己在异邦一待就是大半年,连信都收不到,想着家中富裕,祖母年纪也不算大,应该没有急事需要自己知道,没想到连她生病了,自己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具体的我们就不清楚了,但上次她回来时胃口好了一些,说是在山上遇到了有意思的人,大夫也说她是心中有郁结,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应该会好很多。”
祖母喜欢的事情?
一般的老妇人喜欢什么?华丽的衣裳?精致的珠宝?
这些高晟睿从未短过家里,甚至还有各种异邦的宝石,也是叫了镖师送往家中,比起那些老妇人,自家祖母的珍奇宝贝应该要更多一些。
但在山上见到她时,身上穿着素衫,头上简单的插了一根簪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所以,这才是她想要的吗?
高晟睿一口闷了鸡蛋汤,端着糕点就要去找人,刚到她门口却从侍女那知道祖母已经睡了。
亲眼见到他端着糕点有些沮丧的离开,侍女才推门回到了房间中。
“晟睿来了?”
“少爷刚刚来了,按照夫人说的已经将他劝回去了。”
高老夫人点点头,挥挥手让她也出去。
纱帐外最后一丝烛火也被熄灭,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随着一声叹息,整个房间也被包进了夜色之中。
叶云瑶踩着月光敲响了家门,来开门的是她爹,手上还端着一杯茶,不用想就知道这又是在摸鱼。
“怎么回来这么晚,不知道我和你妈会担心吗?”叶志远见她又要问自己学习进度,连忙先倒打一耙,将她的话头止住。
叶云瑶懒的说他,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让她原本就有些饿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我妈呢?”
“天天就知道妈妈妈,怎么不问问你爹?”叶志远不服气的说。
“爸,”叶云瑶听话的喊了一声,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中接着说,“我妈呢?”
“你妈在给我做我喜欢的蛋包饭,行了吧!”叶志远气鼓鼓的坐在桌前。
“你什么都喜欢吃,别人的爱好你也要插一脚。”杨霖带着鲁家兄弟端着碗进来,她早就猜到叶云瑶不会准点回来,特意晚了一会才做饭,没想到刚出锅就听到她回来的动静。
“娘子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叶志远已经彻底开摆,反正这三兄弟早就知道自己和老婆有多恩爱,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话,不丢人。
杨霖白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却不减。
叶云瑶感觉自己还没吃就已经饱了,为了不被狗粮占满肚子,只好快点吃完下桌。
她今天的心情非常好,按照小时候的习惯,父母会在她睡着后将礼物放在床边,等她第二天一睁眼就会发现惊喜。
抱着这一份期待,她躺在床上开始数羊,本以为会兴奋的有些睡不着,但进城实在是太累了,没数两只她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今天的生物钟倒是非常准时的将她叫了起。
果不其然,身旁就放着两个布包。
“真是的,没点新意。”叶云瑶嘴里嘟囔着,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开始拆礼物。
上面的布包有些重,她掀开一个角,里面是成套的画具,各种颜料装在精致的小罐子里,顶部贴着颜色的标签,一目了然。
这一套下来肯定不便宜,她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私房钱了?
算了,看在她很喜欢的份上,就不揭发他了。
叶云瑶伸手去拆第二个布包,没有第一个重,但个头还不小。
她掀开一个角,入眼就看到青绿色的飘带——是一套裙装。
来到这里后,她穿的一直是粗布短衫,方便干活和赶路,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杨霖便想将她像城中的小姑娘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裙装里三层外三层,领子做成了交领的样式,基本上靠着各种绑带固定,看上去就知道是商铺中的成衣,能根据衣带自行调整一些细节处的大小。
乌发披散,青绿色长裙拖及脚踝,叶云瑶站在空间里的全身镜前转了两圈。
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衣服,她整个人都温婉了许多,安安静静坐在那的样子,像极了书香世家的嫡女。
杨霖想过很多次女儿穿上她亲手挑选的裙装会是什么样子,来到房间发现没人后,她果断进了空间,就看到叶云瑶站在镜子面前龇牙咧嘴,活像个穿了人类衣服的猴。
“你在干嘛?”母爱滤镜瞬间破裂,要不是空间里只有两人,杨霖都想说不认识她。
“扯到头发了!”叶云瑶眼泪汪汪的看过去,本想着梳洗打扮一下再去见父母,但这个手就是不听使唤,一个用力差点把自己给扯秃。
有这么笨的闺女能怎么办?
杨霖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冲她招招手。
“嘿嘿,还是妈妈最好了!”叶云瑶带着梳子屁颠颠的跑过来,搬着小板凳往这一坐。
小孩的发髻也简单,加上杨霖自己的也搞不来太复杂的,就简单的扎了两个辫子,街上这个年纪的小孩好像都是这么扎的。
小辫子有些晃晃悠悠,叶云瑶不习惯的甩甩头,看着镜子中可爱的自己,十分满意。
今天家里没有要做的事情,叶家准备去城里找个小馆子吃点好的,就当是给她庆生了。
叶云瑶有些别扭的提着裙摆走了出去,这裙子限制了她的脚步,让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豪迈的大步走路。
“这是哪来的仙女,这么好看!”鲁明眼尖的一下就看到了叶云瑶,惊讶的叫出了声。
放在以前还好,叶云瑶现在的脸皮倒是薄了不少,赶紧在嘴前竖起手指,让他不要一惊一乍。
正在交代事情的叶志远和正在听吩咐的另外两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脸上也是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