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跨年结束后,叶志远就觉得家里的氛围怪怪的,主要是叶云瑶,这段时间和他笑闹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整个人都稳重了起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难道她背着自己在外面偷偷谈恋爱了?
他着急的将自己的发现说给杨霖听,意料之内的又被嫌弃了好一通。
“疑神疑鬼,是你见不得人还是你姑娘见不得人,就是谈恋爱了,也没有你一天到晚准备盯梢来的变态。”
老婆骂的好凶,但好歹是给他脑子骂清醒了点,只是这怪异的直觉还是挥之不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书院重新开课。
因为实在过于不对劲,叶志远找了个放学的时间,蹲在画室门口小心的偷窥,打算看看女儿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就在他微微探头,马上要看到讲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志远失声,整个人猛烈的抖动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本想问问他为什么在这,还被反吓了一跳的裴邵后退了两步。
“叶先生,您没事吧。”
叶志远做贼心虚,刚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还没说出话,就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像是定格般僵硬的一点点把头往后转,就对上了一双眯起的眼睛。
叶云瑶蹲在教室门口,看着狼狈坐在地上喘气的老爹,又看看一脸无辜、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的裴邵,大致已经能想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你在这干嘛?”
叶志远总不能说是来看她在干嘛的,于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邵儿是来找阿姐吃饭的!”裴邵先证明自己的来意,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咳咳,爹也好久没空跟你一起吃饭了,这不是一有时间就来找你了吗?”
要不是他的眼睛一直在往屋里看,叶云瑶可能就真信了。
“哦?是吗?作业改完了?教案写完了?明天的课备了吗?”
三句话,句句扎心,叶志远瞬间没了八卦的心思,想到自己桌上堆积如山的课后练习,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恨。
过年时布置这么多作业,没累到他们,倒是累到自己了。
等他一步三头的颓丧着脸离开,叶云瑶才拉上裴邵的手,将她带到教室里坐着,等教完这最后一点再去吃饭。
看着阿姐还在讲课,裴邵掏出作业本,一边趴在桌上做作业,一边盯着阿姐那边的情况。
这个邱云泽真是狡猾,上次买年货的那天故意迷惑自己,让他白白和阿姐待了一天,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不一会,像往常一样,叶云瑶给他布置了额外的作业,这才结束了今天的小灶。
“阿姐,你应当多收他一份钱,每天多给他上这么多课,可不是亏了?”
叶云瑶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裴邵说的好有道理,他们两个名不言正不顺的,自己在这平白的干苦力,多不合适?
但一想到他没有家庭帮衬,只有朝廷每个月的俸禄,这话就说不出口。
明明和唐思程讨价还价时就下得去狠手,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时间过得飞快,从新一轮的作物下地到临近收获,这些督查卫已经在这里学了半年了,不能说能有几分像她,但至少都比来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连抽象派的邱云泽,都多多少少会了些写实的画法。
临南这里一片安宁祥和,但边关的战事从过年开始就不容乐观。
“将军,粮草队伍在路上被‘山匪’拦截,您预料的没错。”一位士官跪在地上,向严正信汇报最新的情况。
“粮草被劫了?”牧清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拳头微微握紧,还是没忍住一脚踢在了身旁的矮几上。
“他娘的,老子在边关舍生忘死,连点粮草他们都要……”
严正信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这段时间的糟心事太多了,连牧清这种平时还算稳重的人都愈发暴躁起来。
没办法,边关战事一直拖着,他们回不去京城,还要帮忙稳定军心,加上朝堂内部分崩离析,连送个粮草都要讨论个十天半个月。
就算真的上路了,一辆车能遇到四五批“山匪”拦路抢劫。
“平时一两年见不到一窝山匪,现在全出来了,真晦气!”
“冷静点,粮草没事,我早就让人换路线了?”严正信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换了?为什么我没听说过?”牧清愣了一下,紧接着更加生气,“你怀疑有内奸?你怀疑我?”
他气的又要掀桌子,牧家算不上什么大世家,但将他塞进一个闲职混口饭的能力还是有的,现在自己在这吃不饱穿不暖,一天只能合眼不到三个时辰,还要被他怀疑?
“我没有,你冷静一点。”严正信赶紧解释。
真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种事情隔墙有耳,加上当时他吩咐下去时对方也不在场,为了不泄密,他就没打算再说一次。
“我也有苦衷的,想着这件事不用你多操一道心,便没有告诉你,我这是为了安全,也为了让你将心思用在别的地方。”
这么说是合情合理,但牧清不接受他的说词。
他刚刚明明就是试探了自己的反应,确认自己的态度正常后,才来解释这一通。
“你若是觉得我就是那奸人,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军师谁爱当谁当!”牧清掀翻旁边的桌子,一脸愤怒的冲出了帐篷,当着不少士官的面,连门边已经烧干的油灯架都一脚踹翻在地。
两人在军营里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未见过他们真的闹红脸,这还是第一次连桌子都掀了,站在门口的侍卫更是一句话不敢说,生怕被将军迁怒。
“怎么了这是?”
“没听到吗?严将军怀疑牧军师是内奸,两人因此吵起来了。”
“啊?牧军师怎么可能是内奸,严将军糊涂啊!”
“是啊,这下闹掰了,牧军师说要回京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军师来。”
军营中的消息传播的飞快,等严正信晚上从帐篷里出来时,传言都说牧清明天就要走了。
士官走上来问他要不要稍微敲打一下乱说话的人,没想到正好触了他的霉头,反到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他要走就走,不要带走的我的一兵一卒,死在外面了都不关我的事,真当这里没了他就不行了?”
士官立马点头哈腰的退下,不敢再提。
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纷纷闭上嘴,不敢再议论。
夜深人静,整个军营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再无其他声响。
“啪嗒”
一只脚踩在枯枝上,那人瞬间僵住身体不敢动弹,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开脚,确认没有人发现他后,才轻轻掀开帐篷的帘子,无声的来到床前,对着鼓包处扎了下去。
扎中哪里无所谓,反正这刀上淬了毒,牧清今天必死无疑!
“噗嗤”一声,锋利的刀刃破开床上的被褥,刺客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重。
这刀,根本没有扎到肉体的触感。
床帐内部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刺客根本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就被一脚踹在了脸上。
鼻子上的剧痛让双手离开了匕首,他想跑,却被那人瞬间按倒在地。
鲜血从鼻子流进口腔,他用力一咬牙,却发现自己的下颚骨被人捏住,只听清晰的咔嚓一声,他的下巴被人卸了下来。
“唔唔唔——”刺客痛苦的哀嚎,却被一双带着手套的手卡进了嘴里。
“我就知道肯定先来杀你,算我赢,十两银子拿来吧。”严正信起身,将从刺客嘴里捏出来的毒丸装进小罐子里,又将被子上的刀拔出来,放进另一个盒子之中。
牧清从衣柜里走出来,拉开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捏出一个钱袋,递过去,等严正信刚要接,又收回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是你动作太慢了导致我被子毁了,这些钱就当赔给我的。”
“你盖的是金线吗?还要十两银子?”严正信瞪大了眼睛,又喊道,“总不能是因为我猜到这人会先杀你就生气了吧?喂,刚刚危险的是我好吧!”
牧清没理他,直接掀开帐篷叫人进来处理这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