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名叫秋池,家住在贫民窟,平时和病重的老母亲相依为命,经常给城里人做苦力活,才能勉强维持家里的开支。
但前段时间,一场厄运降临在这个可悲的家庭里。
秋池帮着雇主在半夜运送酒楼的货物,没想到平民窟发了大火,他那病重的老母亲并没有逃出来。
等他白天赶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听官府说,这纵火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都是蛮族在京城为非作歹,罄竹难书!
“草民母亲年事已高,好不容易有人给草民介绍了份安稳的差事,本以为母亲可以享清福了,却不曾想尽发生这样的意外,”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看上去悲伤极了。
“草民想去废墟处寻找是否有母亲的遗物,不曾想竟撞见了一位蒙面之人,将一袋药粉交给那位名为夏苗的侍女,并嘱咐她按量在郡主的饭食里下药,草民不慎惊动了蒙面之人,但这贫民窟,是草民从小长大的地方,于是草民躲进了不为人知的暗处,这才逃过一劫。”
秋池的再度给叶云瑶磕了几个头,力道之大,足以证明他的真心。
叶云瑶微微回头看向邱云泽,想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定将天打雷劈!”秋池连忙补充道。
叶云瑶是同情他的遭遇的,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说的都是真话。
牧清找来了贫民窟纵火案件的死亡名单,翻了一圈,里面确实死了一位老妇人,他有一个名为秋池的儿子。
看来人是对的上的。
“你帮了本郡主,想要什么赏赐?”
秋池抿着唇,犹豫再三,说到:“求郡主给草民一个差事吧,草民不想再过那种乞讨的生活,也不想再遇到那种干了活,却不给工钱的领事,现在母亲的后事也已经处理妥当,草民无牵无挂,空有一身的力气,不知可否为郡主做点什么?”
闻言,叶云瑶颔首沉思,虽然不想随意怀疑他人,但这人来的古怪,又出现在这么一个关键的节点,形势如此,让她不得不警惕。
“郡主惩治了恶人,也算是对你有恩,看你这身强体健的样子,想必做个护卫也未尝不可。”
牧清刚一开口,邱云泽就皱起了眉,但话已经放出去了,他总不能当面驳了军师的面子,只好闭口不谈,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叶云瑶疑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秋池,“牧军师说的不错,既然你想要一份差事,这段时间就好好训练,等时机合适了就来我身边当差。”
这男人看上去年岁并不小了,但为人憨厚老实,收回来做个护卫倒也不错。
“真的吗!”秋池一脸的高兴,赶紧又磕了几个响头。
“真的,这段时间你先在牧军师手下锻炼,等你能胜任这个位置的时候,再回来。”
“谢郡主,谢郡主!”秋池在地上叩了两个头,这才起身跟着带领他的护卫离开。
等房间里没了人,邱云泽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脸上还挂着笑的叶云瑶,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真的要这么做吗?”
叶云瑶点点头,计划已经定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牧清见邱云泽看过来,无奈的耸耸肩,这可不是他的主意,郡主要这么做,他一个军师又能说什么?
“放心吧,总比有人放暗箭好,不是吗?”叶云瑶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可没明白两人之间弯弯绕绕的邱云泽还是心里堵堵的,哼唧着离开了牧府。
既然那些人着急露头,就必须要抓紧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被人带走的秋池和几个士兵一起住进了大通铺,这时候有新人加入,倒是让大家都起了好奇心。
“你是哪来的,为什么之前没见过你?”一位肤色黝黑的士兵走了过来,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你是不是脑子真的不好,不是说了有人救了郡主吗?看样子应该就是他了。”另一位士兵啧啧两声,看着穿得破破烂烂的秋池,将柜子里的一套衣服丢了过去,“大家的衣服都是统一浆洗统一穿,你到时候直接到这里那就是了。”
“住在这,想必你也要接受锻炼,明天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最后一位裸着上半身的士兵说到。
“谢谢。”秋池有礼貌的和屋里的三人一一打招呼,也知道了三人的名字。
最开始跟他搭话的人名叫张顺,第二个人叫秦连山,最后那位光着身子的叫杨田。
因为和大家算不上熟,他整理了自己的仅有的两件破旧棉衣后,主动出门去看看军师府上的环境。
“你要出门?正好我也要出去,带你逛逛?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张顺主动跟上,叽叽喳喳的为他介绍这里的构造,并叮嘱他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
秋池安静的听着,在他介绍到郡主住在哪个方向后,还多看了两眼。
“怎么了,你也想当郡主的护卫?”张顺多看了他两眼,在他的背上拍了两巴掌,“这可是个美差,郡主待人和善,大家都抢破了头想要去!”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发现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向往后,转过头又看向了别处。
两人转了大半,张顺给他指了条路后先行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在偌大的府里独自回房。
张顺走着小路绕了一圈,这才来到牧清的房间。
“回禀将军,此人目前并无异常,听不出明显的口音,身上也并无刺青痕迹,就是伤疤较多,从肩头上结痂的情况来看,伤口应该多是人为。”
“人为?他自己的伪造的?”牧清翻书的手顿了顿。
“应该不是伪造的,从疤痕的情况来看,像是遭受了长期的虐待形成的,具体伤情属下看不出,请将军恕罪。”
“罢了,好好盯着他就是了,过两天我会安排你们一起去郡主身边,到时候一定要盯紧了他,有问题及时上报,他可能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是!”张顺领命离开,踏出这扇门的瞬间,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叶云瑶看着被送到她院子里的四个人,首先笑着跟秋池打了个招呼。
因为生活有了交集,两人之间的交互也顺理成章的多了不少,端茶倒水都是基本的,郡主要上街也要跟着,郡主要游园也要跟着。
又因着有救命之恩这一层关系,叶云瑶对秋池的态度也比对别人温和不少,两人的距离越走越近,连周围都起了不少风言风语。
谁都知道这位新晋的郡主是从临南乡下来的,一来就获得封赏不说,还和太子、牧军师这种手握重权的人相识,自然有不少人视她不爽,这次直接毫不掩饰的开始造谣,说郡主和身边的侍卫有染。
“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是吗?”邱云泽看着叶云瑶身旁正在倒茶的人,脸色一变,“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怎么说你,还是赶紧把他送走,这件事没一阵子就会平息了。”
“为什么!我才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我又不在京城久居,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他们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是督查卫,我还要在京城当差。”
“邱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影响了您的仕途是吗?”
邱云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妥,他刚想辩解,但对面的人却已经不想听了。
“够了,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救了我一命,不管你们说什么,这是我答应的要给他一份差事,这件事就不会反悔!”叶云瑶拍桌就走,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拽了秋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