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泽对着光看了几遍,发现这纸张不光平滑,颜色还特别的白皙,每一张的纸的厚度都是相同的,甚至还有看上去不是炭笔也不是毛笔的写字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睡在臂弯里的叶云瑶,上面写了好多他看不懂的东西,方方正正又带着潦草,应该是某种文字。
一想到她经常说的奇怪的话,还有她经常做出来的奇怪的东西,以及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心中有了不少猜测。
她第一次被二公主绑架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能在那么一片小树林里从十几人手下逃脱,后来几次也是,她次次都强调自己不会有事,也次次都真的没出事。
就连今晚,她听到了这么多人说话,说明距离应该还挺近的,而这些人里有普通的侍女也有厉害的侍卫,这么多人来来往往,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就连他回去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那附近有人,她就凭空突然的出现了。
“你难道真是话本子里说的妖精吗?”邱云泽轻轻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和手指,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耳朵或者爪子。
“算了,我想什么呢?”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说不定她只是来自某个偏远的少数部落,因为定居在了刘家村,才会有些和别人不同。
他将本子放回她的枕头下,也打算睡一会恢复一下精神。
两人一觉睡到了接近的下午的时间,叶云瑶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人家身上,而邱云泽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醒了?饿不饿?”邱云泽摸摸她的头,两人靠在一块睡觉的时候,她在旁边就像是个火炉一样,热乎的他都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叶云瑶伸了个懒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好像我娘啊。”她眼睛笑得弯弯的,右脸上还带着一些睡痕。
“哦?”邱云泽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想要她分清楚自己到底是她的谁。
两人刚起床差点亲到擦枪走火,但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光是在床上滚了两圈,这片薄薄的木板要碎了。
叶云瑶笑着伸了个懒腰,一抬手摸到了自己的胶装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她昨天困的迷迷糊糊的,不会直接将这个本子拿给邱云泽看了吧?
“那个,昨天睡前我们聊到哪儿了?”叶云瑶试探的问道。
“聊到那宅子像是墓穴,然后你就睡着了。”邱云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还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
“这样啊,那看来我是真的太困了。”叶云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坚定下次一定不能这么鲁莽了。
收拾起来后,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叶云瑶昨晚听到的事。
“所以那间宅子的主人得了不治之症,才将清水县糟蹋成这样。”邱云泽托着下巴,神色凝重。
现在暂且不知道,这个生病的人到底是原本的县令,还是小二口中那位夺了权的儿子。
“不管是谁,他现在应该都很绝望,如果那间宅子就是他的墓穴,外面围着的一圈却又种着祈祷平安的树,还有他对医师的态度,说明他生气别人治不好他,看来是个很怕死的人。”叶云瑶说道。
槐树是所谓的风水树,大家种槐树一般都是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而黄葛树枝繁叶茂,看上去就生机勃勃,一般是用来祈祷平安健康的。
那人将外面种满了树,肯定是希望有奇迹出现,能改善他的病。
只可惜他的状态并不算好,所以才将宅邸修成了墓穴,就算他死后也能继续在这里居住。
“你打算怎么做?”邱云泽问道,这件事其实已经可以到此为止了,再深入的插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打算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叶云瑶不想简单的处理这件事,这里是她的领地,整治这里是她的责任,要是连这种贪污的小官她都处理不好,往后还怎么在清水县立威。
“那你打算怎么做?”
“附耳过来。”叶云瑶邪魅一笑,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不管这主意是好是坏,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位穿着灰色破布衫的先生拿着寻医的揭榜单敲响了县令府的大门。
“站住!你是来干什么的?”侍卫一伸手就将靠近的两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在找医师?要是治好了你们家主子,真的能拿到这么多银子吗?”邱云泽一抖袖口,拽住了破烂的外衫袖子,拉过身后的少女说,“我可是有祖传的偏方,你看她,虽然现在眼盲,但之前可是要死的人,这我都救回来了,不管你的主子得了什么病,我都能给你救回来。”
被拽住的少女自然是叶云瑶,包括扮演医生的这个馊主意是她出的。
如果现在在县令府里为非作歹的是那个孩子,那么她就会找出这孩子背后操纵者。
如果这一切都是县令故意在外面散播的谣言,那么她也会给出相应的处罚。
这一切都要进了县令府再说。
“真有这么神奇?”护卫盯着衣衫破旧的两人看了半天,这两人更像是乞丐,和治病救人的医师扯不上一点关系。
“总要试试,你家主子应该是病了挺久的,能治的好我就拿赏赐,治不好我就不拿。”邱云泽一脸高深莫测的说着。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这治的好了,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治不好,别说是赏赐,就是小命都很有可能不保。
一想到昨天晚上刚拖下去一位医师,两人就有些犹豫。
现在的位置确实是空出来了,但主子的病情也更加糟糕,要是这医师没有本事,到时候主子发起火来,会不会牵连到他们两的身上?
“行,我带你去找管事。”其中一个侍卫咬咬牙,将门打开,领着两人往里走。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周围的围墙较高,叶云瑶走进来的瞬间就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上涌。
她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往墓穴的方面去想,极力扮演一个看不清东西的人,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拽着邱云泽的衣角,踏着小碎步向着内部走去。
和邱云泽描述的地形几乎一模一样,这里确实有许多意味不明的小矮墙,要是有人从后方突然探头出来,确实很容易被吓到。
“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先去禀告主子。”侍卫意味不明的看了两人一眼,最终将他们丢在这空空荡荡的待客室,连杯热茶都没有的人端上来。
确认周围没人后,叶云瑶摘下眼睛上的伪装,这条布看起来挡住了视线,实际上只是像层纱一样,还是可以看清东西的。
“确定没问题吗?”邱云泽无奈的说,“万一他真的不做账本,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不可能,总有些人能证明他贪污受贿或者贿赂他人的证据,总之你就按照我给你的药去治他就行了。”叶云瑶摆摆手,并不是很担心这些问题。
书里的犯人,只要是做了恶的,都会留下相应的证据,就像他们逃亡途中找到的能证明太子清白的信件一样,这个县令如果做了什么,肯定也会有相应的物证。
所以叶云瑶给了邱云泽一些止疼药药粉,不管那人生的是什么病,吃了止疼药后总会缓解一些,在这期间就由她来收集剩下的证据。
这个方法看似胡闹,实际上确实可行,加上邱云泽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才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