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泽也很想笑,但他的手被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握着,总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嘲笑他。
“神医先生想要什么尽管说,虽然我这里只是个小县城,但我会尽量满足你所有的要求的。”姚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邱云泽的手,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就要离开这里。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希望,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少爷的病是日积月累而来,想要治愈也不在朝夕,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希望你能承受。”邱云泽忽悠到,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位大少爷状态快点好起来,然后赶紧牵扯出幕后的人。
“可以的,我可以的!”这是姚顺吃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快就见效,他觉得这位医师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看着旁边眼盲女子健康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找到了依托。连要死的人都能从阎王手上抢回来,他这种才病入膏肓的人,肯定能治得好。
“先生需要什么药材?您要是要炼药的话,我必定命人给您备齐。”姚顺一招手就有人拿来纸笔。
他昨天已经叫管事拿了药粉去给各家医馆查看,上到七十老翁,下到十几少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好在这玩意没有毒。
新奇的东西还有治疗的效果,足以证明这个医师真的是受到避世高人的指导,而他在他的手下一定能快速的好起来。
“我的药材都是独一份,不需要你们准备,”邱云泽摇摇头,依旧抖着他那破旧外衫的袖子,“你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药房就行,只要工具齐全,剩下的不需要你操心。”
姚顺见拿不到秘药的配方,也不急于惹恼神医,连忙答应了下来,叫身边的管事去准备。
“先生需不需要……换身行头?”他接着问道,他穿的实在太像乞丐了,初次见面的时候,要不是自己拼了一把,真的会直接将他赶出去。
邱云泽但是也不是很想穿这破衣裳,可这身行头是叶云瑶专门准备的,还说这样穿才有得道高人的感觉。
再朴素节俭也没有穿着破衣裳行医的吧?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不讲究这些。”邱云泽还是摆了摆手,打算按照叶云瑶的意思来。
话都说到这儿,姚顺也不好勉强他,只是又问了他有无忌口之物,这才离开房间,说是免得惹人厌烦,实际上是身体又有些支撑不住。
叶云瑶没什么医学知识,又不方便回空间问杨霖,加上也没有办法知道他的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所以就变着法的给他吃各种止疼药,好歹能让人的精神好一点。
对此邱云泽是一点意见也没有,这种压榨百姓的人,在他们眼中基本上都能直接拖回去斩了,更何况他做的事情更加过分!
现在能在最后,暴露一些敌人的信息,已经是它最大的作用了。
至于叶云瑶的药,虽然她说是叶夫人娘家祖传的,但这种话他当然不会信,却也心照不宣地对此不闻不问。
也不知道是心理上发生了变化,还是止痛药让他的精神变好,或者说在两种情况的加持下,姚顺的状态确实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状态一好,他之前已经打算放弃的事情,又被重新摆上了台面。
“笃笃笃——”房门被人敲响,姚顺看了大门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写信。
敲门的人见他没有回应,竟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姚顺没有生气,甚至还感激的冲他笑了笑。
要是叶云瑶在这,应该能认出来这位就是他们刚到时,围观他们的护卫头领。
“主子让我们好好保护您,我们当然会尽心尽力。”护卫头领冲着他点了点头,嘴上说的倒是恭敬,行为却没有那么尊敬。
姚顺并不介意,他们这种人跟随的主子太过厉害,他连跟随那位主子的资格都没有,自然是,不会被这些护卫所看重。
能尽职尽责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这封信麻烦你带回去,我最近已经好了不少,要是能帮上你们主子的忙,必将奋不顾身。”姚顺期盼的看着他,将一封包好的信推了过去。
他们相识在后山,那时候的他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呆着,不被父亲可怜的目光看着,也没有下人用同情的视线打量他,更没有同龄的人在背后偷偷嘲笑他是个废物。
宁静的感觉让他十分受用。
就在那一天,那位全身都裹上了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本以为神秘人也会觉得他可怜,没想到对方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平等的年轻人来对待,并没有觉得他有多么特殊。
从那以后,两人就经常约了时间在后山相聚,有时候神秘人会带他蒙上脸,像个正常人一样在集市上玩耍。
所以就算他从没露过脸,甚至让人猜不透他的性别,他也是姚顺的最好的朋友。
直到在一次的庆典上,那人提出玩个刺激一点的,两人决定去趁乱盗窃清水县最富豪的宅院。
他们并没有拿走多少钱财,而是趁家中无人的时候,将铜板全部拿出来,在地上摆了一些嘲讽的大字。
这事闹到县令那去了,他也是知情的,只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他觉得又刺激又快乐。
神秘人说这只是个恶作剧,因为没有人在这一场玩笑中损失任何东西。
他觉得也是,并且在这种紧张刺激的环境中,有了一次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两人的行为慢慢开始过分,从在别人家中捣乱,到在店铺中盗窃,渐渐的他开始沉迷这种刺激的感觉,加上那位常年关注他的父亲,也因为这些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再也不会过分的盯着他。
直到有一天,他因为手痒,半夜去偷了一家人的钱财,出来后却被那位神秘人当场抓获。
本以为他会嫌弃自己是个小偷,没想到那是神秘人第一次真正的认可自己。
他永远记得当时神秘人说的话——“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你可以选择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因为想和朋友一样,所以甚至去做了自己以前从不敢做的事,那么要试着摆脱以前的生活吗?”
姚顺现在想想还能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兴奋,他不想再过以前那种被人护在手心里的日子,所以在他父亲不知为何摔断了腿后,主动做起了他的工作。
可是从来没学习过的他,根本不会管理一个县城,这让他有些有心无力,甚至出现了巨大的财政漏洞,而在这期间,因为父亲想要干涉,他直接将对方关了起来。
说是想让他好好养病,实际上是想让他体验一下自己的生活。
就在事情变得不可控时,神秘人再次出现,给了他大量的建议和方法,并且还给了他一笔钱,帮他填补了这个漏洞。
在一段时间的实施后,他觉得收税的方法非常可行,加上身体因为这段时间的劳累而变得越来越差,所以将这些权利都分给了神秘人,想让他帮忙代劳和打理,好让他在宅邸里安静的养病。
到了最后甚至连县令的印都给了他。
毕竟神秘人是他的好友,不可能做出一些危害他利益的事情。
再说了,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他这个县令的儿子来的话,早就会想办法将他控制起来,怎么可能还派给自己这么多护卫来保护他?
本以为因为病情不能再跟神秘人有交集了,现在看来,自己还能跟他一起共同发展清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