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的心咯噔一下,终于恢复了正常智力水平,警觉道：“老子没心情
凤云舞摇摇头,说道：“我要说的与心情无关。”
雅兰黛冷冷道：“你可以试试能否留住我们。”
“不要误会,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凤云舞重新变得雍容自若,眉宇间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我不过是想劝你们尽快离开忘野,不要给宫主添乱。”
雅兰黛轻轻一声嗤笑道：“你处心积虑无非是窥觑通天古卷,又何必拐弯抹角？”
刁小四接口道：“嗯,神仙说话就是有水平。”
两人一边讥讽凤云舞,一边暗暗运转神功防备她恼羞成怒暴起伤人。
谁知凤云舞并未动怒,苦笑声道：“我要是说自己对通天古卷毫无贪念,那是撒谎。在虚无大荒古往今来为寻求永生之道而打通天古卷主意的仙人恒河沙数,我又岂能例外？否则,当初亦不会背叛宫主铸下大错。”
刁小四嘿了声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仙人圣灵演戏的本事一个个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前一刻还在痛哭流涕悲天悯人,下一瞬就能凶相毕露杀人盈野——信他们,还不如信山爷。
凤云舞也知刁小四绝不可能被自己的三言两语所打动,尽消防备之心,说道：“忘野大战一回,方才又是一回,我已经欠宫主两条命。假如这幅通天古卷落到旁人手中,我或可不择手段争上一争,但既然是宫主将它赠与你……”
她顿了顿,注视刁小四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绝不染指”
雅兰黛与刁小四对视一眼,生恐他会被凤云舞的话语打动,却见这家伙俏皮地眨眨眼,说道：“既然如此,你赖在这儿于嘛,一路好走,不送不送。”
凤云舞徐徐道：“我欠宫主的无以为报,我铸下罪孽亦无可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护送你们离开忘野回返人间。我想宫主之所以对我网开一面,也是要我以此来将功折罪。”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老妈那脾气,风风火火随心所欲,做起事来压根不问三七二十一,哪有那么多的计较？”
凤云舞再次摇头道：“你不了解宫主。对我们来说,她就是虚无大荒的天。她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便是九幽天意你看她一举一动全凭心情毫无心机,岂不知大智若愚大象无形？”
刁小四呆了呆,就见凤云舞的唇角轻轻上翘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在这一点上,我发现你很像宫主。表面上你嬉笑怒骂荒诞不经,其实心如明镜自有章程,只是故意掩饰不愿为人所知而已。”
刁小四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你不仅仅自作多情,还十分的自以为是
凤云舞笑了,道：“你送我的评语还不够,不妨再加上一句‘自命不凡,。只要有我的保护,遍数虚无大荒能够伤得到你的人屈指可数。”
刁小四问道：“如果我现在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呢？”
凤云舞避而不答,说道：“宫主既然已到忘野,近日势必会有一场席卷九幽的旷世大战。蚩尤八十一兄弟虽然陨落了十之七八,但余者莫不是盖世强者。尤其似浪剑心、血餮龙汲取九幽精华早已突破了金仙至境,连我亦要忌惮三分。何况,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巫道极……”
刁小四听得头皮发麻,打断道：“如果老子不走呢？”
他偷偷察言观色,只要凤云舞微露不虞之色,就打算立即改口,反正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折在这自作多情加自以为是再加自命不凡的老女人手里未免太亏。
哪晓得阴差阳错,凤云舞的脸上居然露出激赏之色,颔首赞道：“你的修为虽差,倒也孝心可嘉。不过此番宫主卷土重来必有十足把握能将忘野余孽一鼓聚歼,你尽可放心离去。”
雅兰黛问道：“如果我们离开了忘野,你又如何打算？”
凤云舞沉吟须臾,回答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血脉后裔落入了忘野余孽之手,此行便是要将他解救出来。”
刁小四一愣,见凤云舞的神色不似作伪,十有八九这是真的——有趣了,敢情她跑来忘野居然也是为了救人,着实是吾道不孤啊。
忽听雅兰黛问道：“哥哥,你不是说齐红苕也是庞青原的后裔么？”
刁小四一省,愕然道：“对啊,难不成这里头另有文章？”
凤云舞诧异道：“怎么,庞青原也有后人落入忘野余孽的手中？奇怪,太一宗何时与蚩尤八十一兄弟搭上了于系？”
雅兰黛看着凤云舞,缓缓道：“庞青原便是当年补天宫四大神王之一的齐道圣”
“什么,他就是齐老三？”凤云舞大吃一惊,并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毕竟刁小四是补天宫主在人间的儿子,能知晓齐道圣的底细毫不稀奇。
她渐渐冷静下来,眸中泛起一缕缅怀感慨之色,唏嘘道：“当初宫主麾下青龙、白虎、墨麟、金凤四大神王,均为上古圣灵之身陨落九幽,自洪荒以降睥睨大荒所向披靡,谁能料到只因一念之差沦落至此。”
刁小四闻言灵机触动,皱眉道：“不对啊,忘野余孽捉拿神王后人于什么,其中必有蹊跷”
凤云舞从旧事沉湎中醒转,赞同道：“不错,这里头肯定有鬼”
雅兰黛微笑道：“到底有没有鬼,与其漫无头绪地在这儿瞎猜,不如坐言起行深入虎穴。只要能救出被掳之人,无论忘野余孽有何阴谋诡计均可不攻自破。”
凤云舞思忖了会儿,点点头道：“好,我领你们进风林火山。但龙潭虎穴非同小可,一切须依我命令行事。”
刁小四撇撇嘴,不满道：“凭什么老子要听你的指挥？”
凤云舞自信道：“就凭我云舞,三个字,便能让忘野余孽胆寒三分。
刁小四嘴巴动了动,刚想讥笑她几句,就听雅兰黛抢先道：“好,就依凤天尊之意”
当下三人继续前行,上古凤凰果然名不虚传,诸般忘野魔物凶兽远远感应到她的气息便忙不迭地退避三舍,连最为凶恶难惹的陆吾、丹朱这等水陆霸主亦远远绕行不敢上前挑衅。
凤云舞的体内能够散发出一种圣洁纯净高贵无瑕的气息,含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天香,使得忘野中一切污秽之气氤氲毒雾扬汤沸雪无法靠近,大大节省了刁小四和雅兰黛的精力与体力。
如此三人结伴同行一帆风顺,距离风林火山愈来愈近,那些凶禽猛兽反而逐渐变得稀少起来。
忽然凤云舞若有所觉放缓速度,身形微顿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刁小四全力舒展灵觉覆盖数百里方圆,却感应不出任何异常,不由大感郁闷,问道：“凤姨,到底出了什么事？”
“虎方遒也来了,他在前面等我。”凤云舞微合凤目,似乎在感知接收着某种讯息,回答道：“我要去见他一见。”
刁小四纳闷道：“他找你做什么,不会也有后人被忘野余孽给抓走了吧？
凤云舞摇头道：“我不清楚。放心,我们四大神王各有所长,龙苍黎精擅推演谋略之道,齐老三则修为略胜一筹,至于虎方遒……一介匹夫有勇无谋不足为虑。”
刁小四已经渐渐习惯凤云舞这个眼高于顶的自大狂做派,弱弱请示道：“我还从未见过虎方遒,能不能偷偷跟着你趁机瞻仰一番？”
凤云舞不以为然道：“虎方遒糟老头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这么说,她亦没有再拒绝刁小四和雅兰黛随行,三人又往前飞出百余里,遥遥望见晦暗苍茫的幽空与沼泽之间,伫立着一尊高大威武的老者身影,宛若万仞山岳擎天柱石,令人不敢以目逼视,油然生出敬畏之念。
刁小四凛然一惊,百余里的距离显然在他的仙识覆盖范围之内,可方才来回扫视却一无所获,不问即知对方修为强过自己太多,可以彻底隐匿气机。
待再飞近一些,他的惊异之情更甚。原来那老者的身材并不高大,相反还颇为矮小,只是十分敦实。方才那种高大威武完全是仙识灵海所产生的错觉,换而言之对方业已影响到了自己的心神
这时候凤云舞凝定身形,与那身穿白金色袍服的矮小老者遥遥相对,彼此间保持了将近十里的距离,轻启朱唇道：“你有什么事？”
虎方遒对凤云舞的盛气凌人也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这女人唯有在补天宫主面前才会像老鼠看见猫一般温顺老实,遇到旁人哪怕是天王老子都是一副清高样。
贱人就是矫情。
虎方遒心里轻轻一嗤,说道：“云舞,你可是为呼摩达而来？”
凤云舞长长的眉毛一挑,语气不善道：“你是如何晓得的？”
虎方遒说道：“很不巧,老夫也有个血脉后裔在他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