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跟着导航顺利抵达目的地。
西餐厅在第111层,华灯初上,高空将整座城市繁华的夜色都尽收眼底,一切车水马龙化为尘埃,互相映衬的楼宇之间挂着几颗星星,别有一番风情。
服务员迎面微笑接待,让书杬出示了预订餐位的纸票之后,就拿去收银台核销了,几分钟之后仍然满脸笑意地走回来。
礼貌说道:“你好,这边再和二位核对一下用餐信息,靠窗双人位,然后一份情侣套餐,对吗?”
最后“情侣套餐”这四个字跳出来,书杬有些着急了,连身旁男人的脸都不敢去看,她还没真正的准备好,解释起来倒反而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是……是吗?”书杬尴尬地笑了两声,“都是一模一样的菜,套餐更便宜一点嘛,得多省出一点钱来养孩子。”
话音刚落,她想起了家里的圈圈还没有喂食!
陆见淮伸出左臂,虚虚扶在了她的腰间,压低嗓音说道:“不准提家里那只狗。”
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他们坐到了位置上。
书杬勾了一下耳边垂落下来的一缕碎发,觉得刚才的陆见淮有些奇怪,她抬眼,问面前正懒洋洋翻阅着菜单的男人道:“你刚才应该不会是在吃一条狗的醋吧?”
关键还是他自己养的狗。
情侣套餐反倒比单点那些菜品要来得更贵,因为多出了一份餐桌摆设的钱,有红色玫瑰花瓣拼成的大爱心,以及烛光摇曳。
陆见淮不经意间挑了下眉毛,闻言,阖上菜单,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又怎样?”
没见这小姑娘出门在外想过他一次。
那狗到底凭什么?
难道上辈子救过她的命吗。
头盘是鱼子酱和樱桃鹅肝,书杬先拿起旁边的一瓶白葡萄酒给坐在对面的陆见淮倒上了一点,还把菜都更推向一点他的那边。
很小声地说道:“你今天要多吃一点噢。”
因为要开车,陆见淮没喝这个酒。
他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有种突如其来受宠若惊的感觉,猛地一想,回过神来蹙起眉头问道:“你今天是有话想跟我说?”
书杬愣住了,尔后诚恳地点了点头。
是想说,但还未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不知怎的,她觉得陆见淮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了起来,半眯着眼盯着她看了良久,慎重问道:“你想借多少?”
她,想借多少?
书杬:“……”
真的是无语了好吗!
谁要借钱了啊,这只王八怎么这么讨厌!
见面前的小姑娘眉头紧锁,陆见淮就恍然大悟,知道他这是说中了,凑近了一点,宽慰问道:“你跟哥老实说,是不是闯出什么大祸了?”
书杬真的生气,克制了好久才没发火。
主餐是牛排和焗波士顿龙虾,也上得很快,书杬光挑上面的绿色芝麻叶吃,讲真,因为表白前的紧张,她还食不知味起来了。
“这个摆盘感觉还不错哦,味道也还行呢。”
“不知道甜点是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吃甜松饼了。”
“怎么感觉这里暖气不足,有点冷呀。”
“……”
陆见淮被她的这些碎碎念念叨得耳根子都有些发麻了,他把切好的那份牛排换到了书杬面前,突然放下手里的叉子问道:“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太不正常了。
一定跟他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蓦地,脑海中有一道白光闪过。
“你该不会是想问我要圈圈吧?”陆见淮问道,觉得一定是这样,现在他所身处就是一场这小姑娘不舍得狗而布下的鸿门宴。
他把左手的银刀也放下了,认真说道:“我不会同意的,你想让狗跟着你一起三天饿九顿吗?”
书杬:?
怎么就三天还能饿上九顿了?
表白的事情她都没心思去想了,回应道:“你什么意思呀,我也是有一点存款的人好吗!”
“那你想说什么?”陆见淮又问。
话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书杬舔了舔下嘴唇,感觉到手心里冒出细密的冷汗,恰好耳边有钢琴曲的声音奏起,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回答道:“等……等一会儿再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之后无非就是在一起和不在一起两种结果吧,应该改变不了他们目前的什么关系。
会尴尬吗?
那就尴尬吧,总比老是藏着掖着来得好。
乐曲师演奏的是李斯特改编的一首曲子,书杬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奉献》。
——你对我的爱,使我飘了起来,使我的生命变得更美好。
最后一个钢琴音落下消失,书杬张开了嘴,手指头拧着裙子,声音有点小的说道:“其实,我喜……”
“呀,陆总!”
突然从不远处的餐桌上走来一个穿着低胸红裙的女人,大波浪与更大波浪,涂着口红的嘴唇像是刚吃完一个小孩。
她凑到陆见淮面前看了好几眼,欣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呀,你还记得我吗?”
无暇顾及这个陌生女人,陆见淮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反过去绷着下颌线问书杬,“你说什么,洗什么?”
书杬倒是对前面这个女人有几分眼熟。
最近凭某部电影,小火了一把的女三号。
那部电影又是圆圈影业冠名投资的。
她被打断,而且还有个陌生人在,肯定不想继续说下去,但是陆见淮又问了,那双漆黑的眼眸还紧紧盯着她。
脑袋一紧张,书杬就脱口而出道:“我系渣渣辉。”
陆见淮:?
陌生女人也小小地沉默上了一把,不过她的注意力不在书杬,想挤到陆见淮腿上坐下,热情地说道:“陆总,你上上个月还说请人家吃饭的呢,难道忘记了吗?”
陆见淮沉下了脸,也没回答这番话,因为很确信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去叫安保。
这女人自己面子上挂不住,灰溜溜跑走了。
全程不过持续了五六分钟,书杬胃口是全没了,本来想说的话也都不想说了,她瞪着眼睛说道:“你桃花可真多呀,在哪都有,出来吃一顿饭也有。”
桌子中央是欧式的烛台,白色蜡烛正在燃烧着,火苗忽明忽暗。
陆见淮有点无奈,低声解释道:“这不能怪我吧,她突然冒出来,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是比六月飘大雪的窦娥还要冤枉。
不过见书杬忽然撅着嘴巴生气,他还挺高兴的,也在某一瞬间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僵直了身体问道:“书杬,你是在吃醋吗?”
还有刚才的什么系渣渣辉也很突兀。
她想说的话,应该另有其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