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战斗不会有任何言语,两人就像个贴地席卷的沙尘风暴,不管是动作的迅速程度还是力道的奔放程度都无时无刻不再挑战着人类的极限。
力量是均衡使用的,是固定存在的,哪怕再突破也终究会有一个极限,超越这个极限后最新承受不住的并非是你的内心,而是你的身体。
现代人总是喜欢用游戏的属性来定义一个人的能力,比如将赵云设定成敏捷型,将张飞关羽设定成力量型。但如果用事实数据来说话,像赵云那样高频率挑动长枪对于体能的消耗甚至远在张飞之上,可实际上却也并非如此,因为赵云的枪法看似灵巧多动,实则赵云对于肩膀和腰部的控制力远在张飞之上,这就导致赵云用枪时大多依靠腰部来用力,用肩部来调整方向。
这个道理,战团中的关羽和吕布都无比了解,正是因此,关羽才投入百分之一千的专注精力,将笨重的大刀运用的灵活自如,一刀比一刀的攻势更加凶猛,看起来犹如连绵不绝的瀑布朝着吕布倾泻而去。
吕布不避不让,以同样的速度和力道反击回去。
两人双腿用力,开始在大地上疾驰,奔往无人打扰的战场,目标正是吕布刚刚出场的密林。
能够全速奔跑甩开一群骑兵加步兵本身就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更何况还要在奔跑的途中互相攻击?
青龙偃月刀和方天画戟就像友好交流的亲朋好友般,一碰就飞,来回盘旋地不断攻击对方,从上方,从下盘,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人都是马背上的战将,但是到了地上,依旧能够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恐怖战斗力。
沿途的风景如湖面映照的倒影再不断飞快向后逝去,苦苦追着两人的幽州战士和并州亲卫营已经完全被甩在了后面,干脆就地开启了惨绝人寰的厮杀,另一边,马岱早早地带领着一群民兵汇合乌丸部落援军,加起来足有近万的乌合之众像天罗地网般将战场包围住,并且在不断的收缩。
以至于原本就混乱的战场在上蹿下跳的乌丸土着搅局面前更加混乱不堪,如果不是身上的战甲颜色不同,恐怕这场战争也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
本该处于混乱当中的沮授并没有参与到战争当中,他就那么悠闲的抱着膀子,在胡车儿连同三十多个猛汉的簇拥下,站在青铜战车上好整以暇的观察着战场,他这是在观察幽州战士的战斗力情况。
短短一炷香的战斗时间,所有的信息已经清晰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幽州战士的战斗力确实可观,能够与吕布的亲卫营打得有来有回,如果不是马岱带着他早已经精心策划的援兵赶到战场,这场战争就算是胜利,也将以一种极其惨烈的结局而收尾。
如果幽州战士都这么勇猛,那这场战争似乎有点棘手?
但忽然,沮授精密计算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因为...吕布消失了。
吕布的消失就像奶油蛋糕上的布丁被偷吃样显眼,沮授皱了皱眉,平素波澜不惊的他此刻竟有些慌乱,忙道,“主公何在?”
“回沮公,主公与那个赤脸大汉一同前往了密林之中。”胡车儿顿了顿,道,“赤兔马也跟去了。”
“幽州战士的抵抗虽然顽劣,但人数终究处于劣势,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可以预定,你速速召集三百精锐亲卫,与我共同前往密林,确保主公万无一失。”沮授的脸都黑了下来,虽然吕布来此的目的他心中早有了模糊的想法,但没想到吕布竟然轻率到这种地步。
就算关羽能够与他一战,那又能如何?关羽就算再勇猛,一支陷阵营或一个狼骑营偏营的兵力就可以将其斩杀,怎可孤身犯险?
抱着埋怨的心情,沮授静静地等待着胡车儿完成士兵的集结。
战场正如沮授所预料的一般无二,就算幽州战士再士气高昂,面对战斗力同样强度的并州亲卫营再加上乌丸土着们不俗的战斗力也只能被打得节节败退,在......
在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男子带领下,继续顽强抵抗。
等等,刘备呢?张飞呢?
可惜,沮授没有千里眼,无法观察到战场的动向,同样,心怀忧虑的他也没心情去观察这些。所幸亲卫营的办事效率堪称顶尖,短短二十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凑齐了三百人的精锐骑兵队伍,沮授这才稍微平稳了些心情。
也不管风度如何,沮授二话不说的跨上了战马,与胡车儿带领着三百骑兵洋洋洒洒的突出战场,朝着密林的方向而去。
“死来!!”
离得老远,只听得一道浑厚低沉的咆哮声从密林中响起,仿佛像是猛虎的咆哮声,却比之胜过十倍百倍,此声一起,密林上的一支支飞鸟扑棱着翅膀逃离高空。
那声音不是主公的!
这是沮授的第一个想法,当时就大脑一片空白,指着密林的纤细手指都在疯狂颤抖着,沮授用颤颤巍巍的声线喊道,“快....快去!!”
“末将得令!”胡车儿撒丫子朝着密林跑去。
日行八百,夜走六百这绝对不是用来吹嘘的,胡车儿的身高接近200公分,而他的双腿就足有145公分,当他迈动双腿的时候,连身后的亲卫营骑兵都只能在远处吃灰。
呼啸之间,胡车儿当先冲进了密林当中。
这是一座古老的密林,每一棵大树都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乃至春秋时期,地面随处可见足有20-30公分的野草在野蛮生长着,似乎要突破草本植物的限制,每一棵大树需要五六个成年壮汉才能够怀抱,那树干中的年轮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沧桑与悠久。
尤其是当胡车儿踏入密林的一刹那,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满目疮痍,那一颗颗的大树横七竖八的跌落在尘埃,仿佛跌下了神坛,那严丝合缝的截口光滑如玉,好像在说‘好快的刀,好大的力’。
保守估计,沿途被砍断的大树加起来将近二十个,简直堪比某些伐木工一个月的工作量,然而这些无辜可怜的大树似乎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就在前方十几米处,两个身高伟岸的背影正在影影憧憧的对撞着,目力极好的胡车儿仿佛能够看清那个赤脸大汉浑身绿袍早已褴褛,多处的伤口缓慢涌动着鲜血,而他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哪怕他掌中的大刀已经不复先前的凶猛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