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凌,老夫欲办之事,正是天大之事。”贾诩见王凌阻拦,索性将行囊放到一旁,转过头笑眯眯地对王凌道,“此间之事,老夫心中已有定数,我军必胜,何必疑虑?军功薄换个人写也可以哟。”
“贾公,你老寻思你那军功薄干什么玩意,咱们大祸临头啦!”王凌耸拉着脸道,“末将今日出战,方才察觉,原来自始至终洛阳大营中都没有韩遂,也没有西凉铁骑,其中必有猫腻,我军今日虽然占了便宜,但是这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韩遂别有图谋,特来告知贾公,还望贾公早做准备。”
贾诩抬起手,扯了扯王凌的脸蛋,又摸了摸王凌的脑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王凌道,“你这小子,凡事要讲个证据,不要有蛛丝马迹就妄想猜测,西凉铁骑人数众多,他们路过弘农郡我们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此事不必再提,老夫早有计谋对付韩遂,喏。”
贾诩从袖中抽出一个锦囊,递给了王凌道,“半个月之后,你叫徐荣打开此锦囊,按里面的吩咐办事,天色不早,老夫要早点赶路了。”
“你要离开半个月??”王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贾公,您到底要干嘛去啊?”
“老夫的儿子......的狗丢了,听说出现在河东,老夫要回去看一眼。”贾诩煞有其事的道。
“胡闹!你不准走!”王凌又不傻,哪里肯听贾诩啰嗦。
砰!
回应他的,是来自脑门后的剧痛以及一声清脆的闷响。
“计划这种东西,总是会有变化的,你说对吧,王越。”贾诩慈祥的笑了笑,对着门口的男人道。
“我不相信你的计划会有错误。”王越环抱一口宝剑,依靠在门旁道,“事成之后,与我帝师之位,这是你说的,若是打算蒙我了事,小心你的脑袋。”
“您这剑法,再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蒙您啊。”贾诩笑得格外阳光璀璨。
“谅你也不敢。”王越冷哼道。
“......”
河东地界与弘农地界的交汇处是一条宽敞的大道,东西两边都是重峦叠嶂的山脉,是标准的山路,道路虽然并不平整,但也算不上是崎岖,只是会为某些骑兵的屁股带来不一样的感觉,道路上的碎石不仅破坏战马马蹄的脚掌,同时还会为传来强烈的颠簸感。
眼前这群骑兵算得上是受苦受难的典型,一路上,只听得七嘴八舌,各种绕口至极的地方方言国骂层出不穷,活活拉低了这支精锐骑兵的素质。可是话说回来,这群骑兵似乎和素质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羌人,本身就是因部落而分散的种族,没有统一的语言,就算是同族之间见面,能听懂对方的话,完成日常最基础的对话就已经烧香念佛。为了保证这支民族继续存活下去,拳头成为了他们最直接的语言交流方式,做起事来也是简单粗暴。
当然,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这只是基于基层来说的普遍现象,而不是针对所有羌人,精通多国语言的能力不光现代有,古代也有。
就拿马腾来说,他虽然是羌汉混血儿,但是他懂得羌人语言也就那么三四种,而散居在西凉的羌人部落,零零总总算起来约有百余,马腾也是聪明,人家就学大部落的语言。而好处,就是马腾麾下的马家军,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羌人部落的援兵。
这也是吕布放任马腾回去继续看管西凉和马家军的缘故,毕竟换了吕布自己来,语言不通也是白搭,别说控制这群大哥,就算想要日常沟通都困难得很。
而韩遂,作为一名最出色的西凉交际花,语言能力几乎达到了满级,而且韩遂这个人脑子还很活络,用现代话来讲叫做鬼点子多。
韩遂用事实证明,骑兵过境除了骑天马走航空路线,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分批过。
这种分批,并不是这几个月分批过,而是从韩遂被击败,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到洛阳开始,韩遂就开始分批派遣西凉铁骑,三人一组,俩俩成双的往河东‘偷渡’。
而现在,就是收获战果的时候。
韩遂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将散落在河东各地的西凉铁骑聚集在一起。身披黄金战甲,实则弱不禁风地韩遂打了个寒颤,望着眼前黑压压的西凉铁骑,一个个惨得就像逃难一样,除了战马和长矛外几乎都丢得差不多,这种场景丝毫不亚于现代月光族的现状,让韩遂看得心酸不已。
“咳咳,战胜之后,孤赏赐尔等屠城三日!”韩遂用尽全身力气呐喊,扬起掌中宝剑道,“全军都有,出发,目标安邑!”
迎接韩遂的,并不是理想中整齐划一的怒吼声和喊杀声,而是一双双哀怨的目光。
在一阵骚乱下,一个身高过丈,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羌人勇士站了出来,凑近了韩遂,一副快饿死的样子低声诉苦道,“大王,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皇帝不差饿兵,你看兄弟们是不是得有一顿壮行酒?”
“嗯?”韩遂的宝剑僵在了半空,深深皱着眉头,回头问道,“我们带多少粮草?”
“回大王,咱们没带多少干粮,连五天的量都不够。”属官无奈的回应道。
“问问兄弟们,吃马肉不?”韩遂挑眉问道。
“马对我们来说就是命根子,您说呢?”羌人勇士恨得直磨牙。
“你看孤干嘛?把粮食发了!都发了!”韩遂回头朝属官怒声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