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真正意义上的非人哉,拥有呼风唤雨的神力,在此时此刻面对过万大军大吼一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面会百分之一万选择投降,哪怕是现在看来已经过度神话的吕布,亦是如此。
但凡事总有个界限,通常情况下,投降并不代表死,只是换了个首领以一种新的方式继续活下去,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对投降并不排斥。
不过眼下,鲜卑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就像轲比能一样,在面对已经宣告失败的局面,面对无法抵抗的吕布依旧怀有着反抗的心思。逆境不会让人产生反抗心理,温水煮青蛙也不会,但是突如其来的大屠杀会。一如后世的五胡乱华,在突如其来的死亡面前,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反抗,这是生命最原始的本能。
吕布的做法有些偏激,也有些过于冒失,但是事情要从本质上来分析,想要征服一个民族,有很多种,第一,完全性质的碾压,屠杀,奴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把有脑子的,想反抗的,统统杀死,只留下很普通的群众进行奴役。第二,文景大帝惯用的伎俩,和亲同化,这种方式优点很强,因为这种方法很稳健,几乎是万无一失。缺点也很强,它会消耗不少的国力,并且助长敌部落的士气与志气,而且同化时间特别漫长。
这时间太漫长,吕布根本等不起,就像吕布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当有一个鲜卑人带头呼啸一声,所有鲜卑人的情绪都被催发到浓烈,甚至这个鲜卑人都没有希特勒那样牛掰的口才,仅仅只用了一句话就煽动了在场六千多鲜卑人的情绪。
“为家人报仇!!”
伴随着阵阵的咆哮声,吕布甩了甩肌肉抽搐的双臂,浓密而修长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头一次,破天荒的露出了除冷漠之外的神情,是苦涩。
他创造了神话,但神话明显不是轻易就能铸就,胜利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欠债累累的身体正在向他讨债,足有野熊般厚重的胸膛不规律起伏,潮红涌上脸庞。
“这么想要本侯的命?那就来拿吧。”吕布向前挪动脚步,他的大腿肌肉已经开始痉挛,这种疼痛的程度令吕布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但他依旧一步一个脚印,矢志不移的向前移动着,犹如蜗牛般。
前后长达六个小时的漫长战斗已经让昏黑的天际都浮起了一片血红之色,那是朝阳即将升起的预兆。
在此种光辉下,映衬着吕布犹如钢筋铸就的雄伟身躯,只让人感觉到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壮气氛。
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纵马疾驰的鲜卑人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吕布艰难的抬起胳膊,想要将此人从战马上拽下来,但是悲剧的事实让他根本抬不起这如泰山般沉重的胳膊。
骤然间。
耳畔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响声,并非是积弩乱射的弹簧声,而是破空而至的长枪刺破空气所传出的尖啸声,放眼望去,漫天都是枪影,仿佛封神后的马超刺出的枪影般绚烂缤纷。
“西凉马超在此!谁敢动温侯一根汗毛!?八旗营听令!杀!!”
尖锐的咆哮声中,犹如乌云密布而来的八旗铁骑骤然而至,每人背后都背负着七根特制的轻盈长枪,人未至,一波波枪雨就已经将在场的七千人洗礼了一遍。
银甲锦袍,马超犹如及时雨般一路分波逐浪,出现在了吕布的身前,再看时,吕布已经站在了战场,半眯着眼,脸色煞白,浑身满是伤口,大大小小的致命伤多到令人发指,光是看一眼就让马超头皮发麻,马超心急如焚,急忙下马将锦袍披在了吕布的身上,将吕布紧紧护卫住,仰头咆哮,嗓音中满是暴戾。
“杀!!一个不留!!”
而这时,吕布正努力睁开眼睛盯着马超,他实在太过疲惫,但是他还不放心就此昏睡,抓住马超的手,吕布声音虚弱道,“孟起,本侯无碍,你要赢,一定要赢,这一战至关重要...”
“我一定会赢!”马超含泪,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赢!!”
在将睡之际,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雀跃之声,说的是汉语,听起来很拗口,料必是鲜卑人。
“吕布死了!吕布死了!!杀!!”
“*****”
要败了?
也难怪,马超带领八旗营来救自己,凭借外面的杂兵新兵,自然不是各国联合军的对手。
“......”吕布张了张嘴,但脑海中的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挡也挡不住。
他知道,这是体能消耗过度的低血糖症状外加失血过多所造成的休克状态即将到来。
这时,听到了遥远的北方传来了一连串阵阵直通天际的嘶吼之音,那嗓音浑厚整齐,是无数人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很驳杂,传到吕布的耳边却格外清晰。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箭矢阵,杀——!!”
“旄旗所指,誓死相随!狼骑所属,听本将号令!杀——!!”
吕布已然昏倒,这时八旗营将士搀扶着面色惨白的沮授来到了马超身边,沮授见吕布晕厥,伏在吕布身上失声大哭。
“哭什么哭!吕布不会死!”马超一脚踹开沮授,虎目如积电,动作如烈风,眨眼间翻身上马冲进战场。
不多时折返回来,手中屹然举着一杆破旧不堪,上面沾满血液的吕字大旗,马超面容肃然,高举大旗,纵声咆哮间,声震四野,“谁说温侯死了?!温侯有令!此战不要俘虏!并州所属!杀!!”
战争,仍在继续。
原本已经将并州各郡兵势力压在角落里痛殴的草原联军,忽见四面八方,传来喊杀声,但见铁骑阵阵摧山排海,旄旗如云遮天蔽日,旗帜盔甲鲜明的并州制式盔甲骑步兵从北方疾驰而至,奔跑速度前所罕见惊为天人,犹如神助。
当先者,一员俊朗大将,背抗及人高的赵字令旗,白袍白甲白马,掌拧一杆银枪,阔脸重眉,阔肩乍腰,目似点漆,一骑绝尘般冲进了敌阵之中,手起枪落间,一员鲜卑大将落马,大将纵声咆哮,“常山赵子龙在此!敌将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