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九歌心中吐槽，但是看着凤之若那快要流泪的模样，心里面还是有点难受的。
为了守护自己的统治，女帝下了这么一步棋。
凤之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停的摇头，流泪。
雪九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雪九歌来插手。
她的手也的确没那么长
凤之若难受哭泣着。
大概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帮凤之若清洗身子。
凤之若道：“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我会自己做。”
这些人拿着盆，帕，衣服之类的东西，站在这里也不走。
凤之若道：“我说过了我会自己洗，你们出去！”
这是雪九歌第一次见到凤之若发脾气，大概这位小公主第一次被这么无理的对待吧。
想到自己要交给自己一个不了解的人，连同对方的长相年纪完全不知道的人。
不，年纪应该不小了，按照正常来算，这个人的年纪应该跟女帝差不多，或者比女帝还要年纪大。
因为从凤之若记事开始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自己竟然要嫁给这么一个人，自己的终身幸福还没开始就这么结束了。
这作为一个少女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接受的。
凤之若虽然一直都很听话，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还是很难过的。
凤之若还是想要反抗的，若是能反抗的话，必然是要反抗的。
凤之若哭泣着。
元尊这时候道：“公主，您身上所系是整个北漠。”
整个北漠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始终是太过重了，这就是一个重担压在凤之若的身上。
凤之若想要反抗，但是好像无法反抗，难受至极。
凤之若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若是阿元一定会接受吗？”
“微臣不知。”元尊也知道自己可能不会答应，因为他不是凤之若。
但是元尊毕竟是看着凤之若长大的，也的确是不愿意看到凤之若这么难受。
“我知道了。”凤之若点头，“我等会儿再沐浴，你们在这外面等我。我想跟九哥哥说两句话。”
元尊犹豫了一下，看了雪九歌一眼，然后招呼其他的人出去稍微等着。
等人走了。凤之若祈求的目光看着雪九歌，道：“只有九哥哥能帮我了。九哥哥……”
“您不想嫁给那位么？”雪九歌问。
“九哥哥也觉得我应该嫁给他吗？”凤之若问。
雪九歌摇头，“在我看来，婚姻和生命都应该自己主宰，我自然是不觉得你应该，只是现在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若是离开，可能女帝会震怒，而这个幽冥王也会因此发难北漠。因此，除非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凤之若抿唇，“来到这里便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宁愿死在来这里的途中，若是我死了，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雪九歌安慰，“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了。”
死去了只能让自己的仇敌洋洋得意，而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话倒是让凤之若有些认同。
凤之若看向雪九歌，“那么，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们走不出去，我只能留下来嫁给那个人么？”
“或者，可以谈谈。”雪九歌道：“他在见到你之前或者也不知道你什么样，他或者也是有目的性的，不是真的喜欢你，或者这是贪图年轻的身体，或者是为了诞下子嗣彻底控制北漠。但不管目的是什么总归可以谈谈。”
“我可以和他谈判嘛？”凤之若心里面十分的不确定。
因为在凤之若的心里面，那个人的身份的确是高高在上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跟对方谈判的。
但是雪九歌的这话也让凤之若蠢蠢欲动。
若是真的能谈判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能摆脱命运了呢？
“那我试试看。”凤之若道。
雪九歌点头，“我能帮你的不多，若是实在没办法，你吃下这个。”
雪九歌给了凤之若一粒药丸。
凤之若点了点头。
在别人的空间，里面全部都是强者，想要摧毁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想点折中的法子。
凤之若接受了幽冥王的洗浴，洗干净了晚上的时候会再次见到幽冥王。
雪九歌跟元尊站在宫殿的外面。
元尊询问雪九歌道：“你会后悔吗？”
雪九歌摇头，“这话不应该是元尊问自己的嘛？”
元尊点头，“可以这么说。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性格我都很了解。然则，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护道人，我甚至护不了她什么。”
“元尊会后悔。”雪九歌道：“我跟公主不过几面之缘，我所做的决定和说的话并不会给我造成什么负担。”
是的，元尊会后悔，而且现在都有些后悔了，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元尊后悔就能解决的，即便是元尊后悔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即便是元尊想要帮助凤之若，也不能保护好她。
最终可能会把凤之若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元尊即便是想也不能，很多时候他是丝毫没有改变任何事情的能力的。
雪九歌和元尊两人再无多说话，只是等着凤之若沐浴出来。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的模样，里面帮凤之若沐浴的人才纷纷出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屋内有熏香。
雪九歌和元尊一直都站在门口，因为凤之若也没叫他们进去。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这空间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夜色。
有个人来到了雪九歌和元尊的面前，道：“你们两也不要在这里守着了，差不多时候该吃饭了。你们也不要一直站在这里，等会儿幽冥王便来了，他可不希望有人站在这里。”
雪九歌看向了说话的人，说话的人一身黑衣，模样倒是吊儿郎当的几分讨厌，头发歪歪的竖着一个发冠。
说话的人发现自己的话好像不怎么管用，继续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这是为了你们好，说这些也是想着你们，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他拿出一个盛饭的大木盒子，“拿着去吃吧。”
说完，他把木盒子放在地上，转身就走了。
人走了之后，雪九歌看了一眼木盒子，然后问：“我们要走么？”
元尊摇头，“你去吃，我在这里看着。”
元尊还是很放心不下凤之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元尊就不要太放不下了，总归那幽冥王不会对公主做出什么伤害之举，最差的结果您是知道的。”
说完雪九歌便拿着木盒子走了。
元尊看着离开的雪九歌，心里面有些五味杂陈。
不管猪呢么样，元尊都不希望抛弃凤之若。
他站在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雪九歌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雪九歌自己找了个地方便打开盒子开始吃饭。
这里面的菜色虽然不丰富，但勉强能吃，味道也还不错。
雪九歌吃了几口，便觉得差不多吃饱了，她收了盒子，再去找元尊。
这个时候元尊还站在门口，眸子看着远方，看起来有几分的忧郁。
雪九歌笑着道：“元尊在想什么呢？”
元尊看向雪九歌，并未回话。
雪九歌把盒子交给元尊，“元尊去吃吧，我在这里守着。”
元尊皱了皱眉，摇头。
他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拥有年轻人的感情。
元尊不肯吃，雪九歌就把盒子放在一边。
差不多等到天完全黑了，那个传闻之中的幽冥王终于到了。
远远的道路上点着一盏黄色的灯，点着灯的是一个婢女，而幽冥王缓缓走来。
就他一个人和一个婢女来的。
每走一步地面似乎都在开花，很快，幽冥王到了雪九歌的面前。
很快幽冥王到了宫殿的门口。
他看了雪九歌和元尊一眼，“你们先回避。”
在别人的地盘，元尊和雪九歌还算是比较听话的，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雪九歌他们点头离开，离开的路上听到了元尊进入屋子的声音，而后屋子的门关闭。
雪九歌和元尊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转头去看。
那宫殿里面点着灯，宫殿外面只有那个婢女手上拿着一盏灯。
已经进去了。
他们两远远的站着看着那屋子，仿佛灯光都在发颤。
屋内的灯光一直闪闪的，他们不知道屋内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而后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幽冥王从屋内出来了。
雪九歌和元尊在幽冥王走了之后立即进入了房间之中。
房间之中的蜡烛已经燃尽了。
房间里面还点着熏香。
房间内，雪九歌听到了凤之若的声音，“不要过来。”
两人脚步停顿。
片刻之后，凤之若才走出来，对元尊道：“阿元，你先出去。”
元尊本来是想问什么的，但是一时间也问不出口。
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礼貌听从，离开了。
雪九歌一个人在房间之中。
凤之若开口道：“昨日我和幽冥王谈了一下。”
雪九歌看着凤之若，“如何了？”
“他没有碰我。答应我，帮我夺取皇位，但是前提是让我杀了姑姑。”凤之若抬眸看着雪九歌，“若是你，你会愿意为了自己的人生杀了姑姑么？”
凤之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稚气的脸上全是不解，“我答应他考虑一下。”
雪九歌垂眸，“这件事情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
“若是我答应了幽冥王的要求，我就必须要成为幽冥王的傀儡，成为新的女帝，可我无能控制好这个国家。若是我拒绝幽冥王的要求，那么我会成为一枚棋子，帮姑姑和幽冥王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未来可能是北漠的王，但是那个孩子也可能未来成为一个傀儡。”
凤之若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早就看透了事情的根源。
凤之若不管怎么选择都有得有失。
“我可能没办法杀了姑姑。姑姑待我很好。”凤之若皱眉。
“那，公主想如何解决此事？”雪九歌问。
凤之若摇头，“我不知道，或者，我只能选择姑姑安排好的路。就算是挣扎，我也不可能从姑姑的手掌心逃走的。”
凤之若内心里面觉得自己不可能逃离，因此从始至终，凤之若都在女帝的庇佑下长大的。
她不会杀了女帝的。
可能却又不想屈从女帝。
“公主觉得幽冥王此人如何？”雪九歌问。
凤之若想了一下，“他话不多，但是人比较好说话，没有强迫我，对我虽说不算好，但我看不出他坏。没有我认为的高高在上的威严，不过，我还是没看到他的长相。”
凤之若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幽冥王什么样，只是他们说过几句话，感觉还算是不错罢了。
雪九歌歪了歪脑袋，“若是感觉不错的话，你认为你们能相处么？”
凤之若摇头，“他跟我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虽然不高高在上，但也不是容易接近的。”
雪九歌点了点头，喜欢上一个人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若是嫁给幽冥王估计够呛
“那么公主想要离开现在的生活嘛？”雪九歌问。
凤之若侧头看着雪九歌，有些诧异，“离开吗？”
她从来没想过离开，凤之若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在庇护下长大的，什么事情都是有人帮助，她是养在金丝笼里面的金丝雀，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出去独活。
除非，找到新的人养护。
凤之若犹豫了很久，最终摇头，“我不能离开。家族和我的命运在一起。”
“那么，就接受命运。”雪九歌给出了结论
若是一个人无能打破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么未来必然也会受到限制。
凤之若虽然想过要离开，但是她无力离开。
凤之若听到这话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后点头，“多谢九哥哥，我会再考虑考虑。”
即便幽冥王给了凤之若第二个选择，凤之若也没办法进行第二个选择，因为她不会。
雪九歌拱了拱手，离开了凤之若的视线。
生命终究是掌控在凤之若自己手中的，雪九歌无法为她做出选择。
凤之若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大概今日就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