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刚才一直在关注林觉,见他和身边的女子不停地吃喝便知道,这两人定是来宴会上混吃混喝的。
至于作诗词,别逗他笑了,给他们一辈子的时间也作不出和自己同等水平的诗词,更何况是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下,即便是能作出来,怕也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他苏文就是这么自信。
想到这,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林觉身边的秦兰,能被吴少爷看上的,想必是个极为漂亮的人儿,眼光居然如此短视,等会你看到身边人的下场,不知道心里会有多后悔,但这都是你自找的。
“有什么佳作就赶紧拿出来吧,别吊大家胃口啊”吴钦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起哄。
“是啊,是啊,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观摩这位公子的大作了”同苏文一起来的几人同样起哄道。
此时的林觉再一次成为了宴会的焦点,但一个突兀地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哟,这不是小吴子吗,几日不见,这么拉了,找人茬居然让别人替你冲锋陷阵?真是笑死我了”徐鹏带着两个小厮从人群中走出,对吴钦嘲讽地笑道。
“徐鹏!他是你的人?”吴钦咬牙切齿地看着徐鹏说道。
“你脑子不好吧,我家里面怎么可能有这么帅的小白脸,要知道我们徐家是靠肉体吃饭,又不是靠脸吃饭的”说完,还和旁边的小厮一起展示了臂膀上鼓鼓的肌肉。
围观人群脸上的表情一阵怪异,实在是徐鹏的说法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大家知道徐家是靠战场上的军功获得的爵位,但你这说法也太诡异了,什么叫靠肉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拉皮条的呢
“不是你的人,为什么...”吴钦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一群人合起伙来欺负人,怎么滴,有种你打我啊,哦,你打不过我,你骂我啊,老子敢打残你”徐鹏嚣张地说道。
“你...”吴钦被他的一番话气的七窍生烟,差点跳出去和他拼命,但看到徐鹏的身材以后还是冷静了下来。
徐家二傻子的称号不是白给的,除了头脑不太行以外,单挑还真不一定有人能打过他,即便能打过也会顾及他的身份。
眼看着这场热闹就要不了了之,苏文等人也是十分失望,这小子运气是真好,都这样了还有人跳出来帮他。
他们可不敢和吴钦一样去质问徐鹏,不然被打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出头,毕竟身份上有巨大的差别。
于是,他们只好将目光转向林觉,希望他能硬挺一点,躲在一个男人身后算什么本事,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战斗吗
不知道是哪位路过的神仙听到了他们虔诚的祈祷,林觉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在徐鹏旁边说了句话后,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
都被当面嘲讽了,林觉自然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站起身上前一步拍了拍徐鹏的肩膀说道:“这位徐兄,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有些挑战是男人不能逃避的”。
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句式,很明显林觉这番中二的发言得到了徐鹏的认可。
“没错,男人就应该这样,你这个朋友我徐鹏交定了。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们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哼哼”徐鹏走到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吴钦等人。
众人顿时感觉压力山大,生怕他失去理智,冲上来把自己爆捶一顿。
“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兰,帮我拿一下纸笔”林觉冷着脸说道。你们不让我安生的吃饭,就别怪我啪啪打你们脸了。
过了一会儿,秦兰拿着笔墨纸砚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蒙着面纱,从楼上下来看热闹的王娴二人。
这两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差拿瓜子和板凳大声叫好了。
接过纸笔,秦兰在一旁磨墨。蘸墨,落笔,很快,一种大家并不熟悉但十分飘逸的行书出现在众人眼前。
早在林觉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便开始照着脑海中王羲之的字帖苦练了,好歹来到古代了,毛笔字都不会写,说出去太丢穿越者们的脸了。
再说了,练好了总有装逼的时候,你看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u0027水调歌头\\u0027四个字一出现,便引起围观群众的一阵惊呼,这行如流水的字体,已经可以和当世的书法大家相媲美了,但那些人可都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沉淀才有今日的成就。
可林觉却只是舞象之年,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当场写出,怕是没几个人会信这个少年身怀如此绝妙的书法。
对与中为人震撼的神情,林觉并不感到奇怪。开玩笑,这可是影响了华夏书法史两千多年的一代书圣王羲之的字体啊,他老人家的字都拿出来了,还不吊打你们这些人。
等林觉上阙写完,周围已是一片寂静。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离林觉较近的一人小声地念了出来,念着念着,声音逐渐隐去。
再看写好的下阙,“...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觉写下落款,搁笔,周围仍然寂静无声。
“水调歌头,水调歌头...”苏文如同着了魔似的喃喃自语道。
旁边有才子悄悄地藏起了自己的作品,甚至有人突然撕毁自己刚作好的词,长叹一声,“吾不如也,此词一出,今日宴会怕是无人再敢作咏月的词了”。
“岂止是今日,以后这中秋词怕是都不好作了”另一名才子苦笑道,他的话惹来周围才子们的一阵赞同。
大家纷纷上前,想要同他打好关系,“方才听信了小人的挑拨,竟然怀疑起林兄的人品,实在不该,为了赔罪,小弟想请林兄去青楼一起喝酒,相互交流学习”
“林兄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的好句,想必也是个洒脱的人,不妨来我府上,我们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林兄...”
林觉瞬间被周围的才子们围住了,在场的都不是庸才,自然也能看出这一首词的好坏,现在交好林觉,哪怕他以后再也作不出这样的好词,就凭这一首,也足以让他青史留名。
要是能成为他的至交好友,将来史书上再提起林觉这首词的时候,顺带着提起了他朋友的名字,哪怕只是寥寥数笔,也足够他们死而无憾了。
一旁的秦兰早已捂着胸口,面色潮红的低下了头,眼中甚至冒起了小星星。她此时内心十分激动,和公子相处了这么久,从未没想到公子才华如此之高,况且他还长得那么好看,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旁边早已有人将水调歌头抄录后送往楼上韩太傅的房间,一直站在林觉后方的王娴二人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从她们以往调查的情况来看,林觉根本没读过几年书,上了个私塾,不到半年就退学了,之后更是大恶不做,小恶不断,完全是纨绔子弟作风。
虽然在他爹去世后,有所收敛,那天在醉仙楼见面的时候,也发现他的行为举止与传闻略有不同,但能见到他亲手写出传世词又不同了。
这个男人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亦或者以往的表现都是他伪装出来的?这一刻,王娴十分好奇。
吴钦此时已经面如死灰,本以为凭借苏文所作的诗可以狠狠地打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谁知道他只是在第一层,而林觉却是在大气层。
这个叫苏文的真是废物啊,要不是他横插一杠,自己早就利用家族的势力将人抢到手了,怎么会跳出嘲讽别人,然后落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地步。
他恨恨地瞪了苏文一眼,推开人群扬长而去。
苏文面色苍白地想要溜走,他知道把事情搞砸了,这下子不仅吴家没讨好,连自己的名声也搭了进去,估计待会宴会一散,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他小丑般的行径。
“苏兄请留步,不知道此词苏兄是否满意,若是有什么意见,不妨当面说出来,咱们也好交流交流”林觉适当地补上了一刀。
趁你病要你命,被打完脸就想跑,真当我林某人没脾气的。
苏文脸色更加惨白了,往后踉跄几步,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林...林兄写的词很好,在下自愧不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走。
“是吗,其实苏兄写的也挺不错的,改日有时间我定要上门讨教一番”林觉充满真诚的话语,对此刻的苏文来说如同万箭穿心。
“苏兄,苏兄!!!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苏兄晕倒了”和他同来的几个才子七嘴八舌的边喊人,边往外面抬。
就这心里素质还敢来找茬,林觉在心里呸了一口,充分地表达了他的不屑。
“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心真是脏啊,杀人还要诛心,跟我哥一样”徐鹏在一旁感叹道。
“你哥?”林觉喝了口茶问道,刚才说的话太多,他有点口渴了。茶杯是秦兰亲手递过来的,林觉当然是欣然地接过,就是不太懂为啥她脸红了,大概是太热了,毕竟他位置周围聚的人很多。
“哦,我哥叫徐枫,哪天你见到一个少年模样却有大胡子的人就是他了。好了,既然你这里没事了,我去找娴儿妹妹了,改天有空再请你吃饭”
徐鹏没等林觉回话,带着小厮朝王娴的方向走去,他要继续自己的舔狗之路了。
少年老成?大胡子?这都什么鬼。明明是简短的介绍却让林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在他还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或者藏头字的时候,楼上的韩太傅派人下来了。
“请问是水调歌头的作者林觉林公子吗”来人很客气地问道。
“是我”
“韩太傅想请你上楼一叙”他恭敬地说道。
林觉思索了片刻,觉得对他应该没有坏处,和秦兰嘱咐了几句,让她原地等他回来以后,便跟着他上楼去了,身后林觉的词正在高台上唱响。
来到正对高台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里面坐着一位浑身散发着儒雅气质的老人,看年龄大概在七十岁左右,在这里已实属高寿,不过看他的身子颇为硬朗。
还没等林觉行礼,韩太傅便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力气,将林觉一把拉了过去。“你就是林觉?好好好,让老夫好好看看”。
“这词是你写的?”韩太傅指着桌上的墨迹还未干的水调歌头说道,那是下面的人刚抄录上来的。
“回太傅,正是小子所写”林觉不卑不吭地回答道。
“好”相比那些在他面前阿谀奉承,或者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全的人,林觉的态度无疑让他更高兴了。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以后诗词一道,没准老夫还得请教你呢”
“太傅过誉了,晚辈只是运气好,恰逢其会罢了,不值一提的”林觉很是谦虚地说道。
“真有你小子说得这么轻松就好喽”韩太傅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真是好词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能将月夕词写到这个地步,怕是整个大夏也找不出第二人了,以后重阳,七夕的宴会再让你作几首,怕是也没有举办的必要了,而且你这字看起来也是自成一派。你有老师吗”
“回...回太傅,还没有”林觉刚才犹豫了,他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自学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点非人了,不会被认为是妖怪吧。
好在,妖魔鬼怪一说在这里并不盛行,韩太傅也只是认为他过于天才。
“那你愿意拜老夫为师吗”韩太傅此时目露精光,像是要看透林觉的心思。
看到如此有天赋的林觉,人品也是上上之选,他终于动了收徒的心思。本来他没几年可活了,应该在家颐养天年的。
可他看到好苗子还是忍不住,自己一身才学总该有个正统的继承人,前两个学生,一个当了皇上,从身份上讲就不太合适,另一个整日出入青楼,要不是他老了,早就提剑砍死那个有辱师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