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寿康宫,余莺儿上了轿辇,左右张望的两眼,并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那个人,便起轿了。
只是她不知道,长街拐角处也有人在望着她。
回到钟粹宫之后,月儿便悄悄的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余莺儿,“小主,这是刚才小林让我转交给你的。”
原来弘昴走了之后并没有让小林走,而是让他在寿康宫门口守着,伺机将这信交给余莺儿的贴身侍女。
余莺儿看了眼,是张空白的信封,便询问她可有人发现他们私相授受?
月儿保证,没有人看到!
余莺儿这才放心,告诉她这事可大可小,一定要小心谨慎。
月儿点头应着,便退了出去。
小李子叫了她一声,小声在她耳旁嘀咕了两句,“我看你和那小林走的挺近,莫不是他对你有意思?”
月儿羞红了脸,娇斥一句,“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小李子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一笑。
余莺儿坐在床上,拉下床帘打开了月儿刚才交给她的信。
没有猜错,这就是弘昴写给她的信,上面交待了他与余莺儿分别之后的去向。
那日他回到家中想让母亲去皇后娘娘那里求个恩旨,将余莺儿要了给自己当媳妇的。
但是没想到不过是晚了几天的时间,余莺儿就成了皇上的妃子,这有缘无份的感觉,着实是让人心痛。
为了散心便去了西北游历,想忘掉除夕之夜发生的一切。
但这无异于是自欺欺人,没想到走的越远思念越深。
为了让自己忘却,便隐姓埋名上了战场,还混了个小小的副将。
后来在父亲的劝说下回了京城,并让他卸下所任职务,因为大胖橘不喜欢世家子弟手握兵权。
让他好好的做一个祖宗蒙荫下的纨绔子弟就好。
回来之后便想着将这些事情说与她听,无奈身份有别,也只有以书信的形式告知了。
看到余莺儿如今圣宠荣眷,又怀了龙嗣,很是为她高兴。
只是这深宫人心繁杂,难免会遭人嫉妒和算计,还望她多加隐忍,韬光养晦。
他的父亲也是这样教导他的。
莫与人争抢,莫出风头,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远比做一个处处被人追捧的世子爷要强。
倘若需要他的帮忙,可传信于御膳坊帮厨的春嫂,昔日与她有过搭救之恩,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提到春嫂,也想起了刚来这里时遇见的那几个豪爽的大姐。
当时还曾开玩笑,倘若她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记她们几个。
如今时过境迁,她把这茬都给忘了。
最后还与她开了一句玩笑,倘若有来生,定娶莺儿姐姐为妻。
看到这里余莺儿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将那信纸紧紧的捏了捏,从床榻上下来将它丢进了炉火之中。
看着慢慢燃为灰烬的纸张,眸光闪烁,鼻腔也不知道为何有那么点点酸。
她想家了。
“小主,惠贵人和鹂常在来看您了。”
芳菲的禀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眨了眨眼眸让芳菲将她们请了进来。
看着眼睛有些泛红的余莺儿,沈眉庄以为她刚才在华妃那里受了委屈,偷偷的哭了,便率先安慰了一句,“妹妹,你可是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月份大了身子有些重了,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的,很是辛苦。”
余莺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安陵容觉得她脾气真的是太好了,被周宁海欺负成那样都不反抗,要换作是她有余莺儿这般地位,定让那周宁海好好喝一壶。
对她的隐忍也很是不解,于是张嘴问了起来,“妹妹,以你今日的荣宠和地位,为何还要惧怕那周宁海?”
余莺儿哀怨一声,拍了拍安陵容手。
“我心里岂会不想将那周宁海碎尸万段,只是他只不过是一条狗,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后宫的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妃刚复了六宫之权,这年羹尧频传捷报,马上就搬师回朝,到时候少不了加官进爵、封子蒙荫,华妃的气焰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且熬过这一段时间再说吧。”
有谁能懂得她心中的苦。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人人都想一飞冲天,大杀四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岂不知这承担后果的是她!
又不是他、她、它......
还是弘昂略懂她,可惜...
看着余莺儿垂眸深思,脸色忧郁,安陵容也知道她有自己的苦衷,为自己刚才的莽撞无言道了歉。
余莺儿会心的笑了笑,“无妨,都是自家姐妹,我岂会与你生气,再说我刚才在翊坤宫里也替自己出了气了。”
两人皆不解,都疑惑的看着她。
余莺儿抿嘴笑着,悄声的与她们说道,“刚才我尿急,把尿撒在了那花瓶之中。”
两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调笑她真的是做的出来,华妃若知道不得气死!
余莺儿也得意的笑,若不是芳菲拦着她,她定要尿到那床榻上,让华妃好好的闻闻这尿骚味。
只不过她也故意的撒到了床上一点,鼻子灵的肯定能够闻的到。
这笑着笑着不小心就岔了气了,抚着肚子表情也不是那么的得劲。
两人也没再多加打扰,让她好好休息,她们便先回去了。
安陵容在回去的路上,想到华妃看到花瓶里全是尿液的表情,忍不住的笑。
殊不知道,还有比这更让她出糗的祸事在等着她。
华妃这边用完午膳,便回了寝殿准备休息。
午膳时,周宁海将余莺儿憋尿难受的事绘声绘色的讲给了华妃听,还说她差点急得尿裤子,笑得华妃皱纹都多出来几根。
今日让余莺儿出了这么大糗,心里爽快,饭都多吃了几碗。
只是进了这寝殿里怎么闻着有股子尿骚味?
遂问向颂芝是怎么回事?
颂芝闻了闻,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味道,寻着味就闻到了华妃的床铺上,指着床上的一点污渍说,“娘娘,是这里的味道。”
华妃恼怒异常,大声喝斥,“这是怎么回事?!”
周宁海只知道那花瓶里有尿,不知道这床上有,一时也是失察,不想让华妃问他个失察之责,便谎称是温宜公主弄的。
见华妃有些怀疑,他又朝着颂芝使了个眼色,颂芝也跟着附和,
“娘娘,兴许是刚才公主在娘娘床上玩,不小心给弄上了,这也不多,嬷嬷们可能也没发现。”
华妃想着可能也就是这样了,吩咐他们以后不准再让公主在她床上玩。
颂芝应着,忙又让人换上了新的被褥服侍华妃睡下,便被周宁海喊着来到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