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起疑
无奈又从悬崖脱身折返的柳梦生花了好长时间才到了僻静处，但好在是中途没有被李家人发现，毕竟谁能料到有人会冒险从绝壁绕过外墙呢。
接下来只要悄悄潜回留宿的屋子，便能假装自己一夜从未出门了，不过柳梦生还是决定谨慎行事为好。虽然李家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中有两人十分松懈，但还是不能低估猎户阿壮。
然而当柳梦生接近李家女眷留宿的那些木屋时，却发现那里火光晃动，十分吵闹。
这是怎么回事？柳梦生定睛看去，只见大多数屋中燃着灯火，屋舍间更是人影奔走不断，其中有不少人举着火把，好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即便风声猎猎，也能听见那里人声嘈杂，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哭喊声。
见到这一幕，柳梦生不由担心起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都起来了？该不会是我不在屋中的事暴露了吧？
借由树木遮挡，柳梦生绕过火光最旺处，试图悄悄地返回自己的那间木屋。然而当柳梦生刚一接近那一排简陋的木屋之时，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循声望去，只见人影来往间，肖婆子一人坐在地上捶胸痛哭，即便距离甚远也能感受她的悲痛，而肖婆子身边还有两名六神无主的妇人，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也在寻找着什么。
见此，柳梦生不由驻足，虽然担心自己行踪暴露，但又不忍坐视不管。
“你怎么在这里？”
正犹豫之际，忽然身后传来问话声，语气严厉，几近质问。
柳梦生迅速回头看去，发现自己身后的人正是猎户阿壮，遂打算松开扣住剑格的左手。而阿壮此时手持猎弓，一只箭矢已经搭在弦上，虽未张弓，但其戒备的态势已是清晰可见。阿壮目光犀利地看来，似是在等待柳梦生回答。
“在下方才梦中觉得外面有些吵闹，就出来看看，”柳梦生见了连忙组织措辞，试图掩饰自己今晚夜探山神庙的行径。
阿壮瞥了一眼柳梦生留宿的木屋方向，柳梦生当然清楚此处距离自己留宿的木屋还很远，但也一同看了过去，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已是走到了灯火下。
“不知……”柳梦生见阿壮似乎是在怀疑这番说法，便想转移话题。
“站在那里，别过来！”阿壮见状直接开弓指了过来。
柳梦生见了迅速向后跳开，左手扣住腰间长剑，以防阿壮真的放箭射来。
“请问这是何意？”待退到足够闪躲的距离后，柳梦生就开口道。
阿壮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猎弓拉得更加紧绷了，眼中寒光烁烁，直视而来。即便无法察觉气息的流转，柳梦生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敌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梦生又向后退了一步，左手暗暗将长剑推出剑鞘。
“站在那里不要动！”阿壮见柳梦生又有动作，便大声吼道。
这一声大吼当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只听见四面脚步声急急，转眼之间赶过来的人就将柳梦生包围了起来。
碍于阿壮开弓指着自己，柳梦生并无转身逃跑的打算，他可不想亲身试验一位猎户的射艺。
最先赶来的便是一众李家男丁，所有人无一不是手中提着长剑，神色紧张地望向柳梦生和阿壮两人。
“阿壮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不安的人群里不断有人发问，只是阿壮却未理会，柳梦生隐隐能感受到眼前的这位猎户正全神贯注地紧盯自己的动向。
“阿壮，难道这个人就是凶手吗？”一名略显老成的男子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只是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惴惴不安。
凶手？柳梦生听来心中一愕，不仅山神庙有猫脸怪出没，居然还有人趁夜行凶？今夜还真是不太平啊。
“快抓住他！”
“对，给小胡报仇！”
这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数柄长剑纷纷指了过来，柳梦生对此倒也不意外，只不过任由李家人误会下去终是对自己不利。
“说此身是凶手可有证据？”柳梦生提饱气力，一声高喝。
想是李家一众未料到看似略显文弱的柳梦生竟然能发出如此浑厚的高喝，其声势丝毫不逊于勇武之人，躁动的人群一时间竟是安静了下来。
这个结果也有点出乎柳梦生的意料，原本只是想为自己争得辩解的机会，没想到居然却是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你，不，不是凶手，那为什么阿壮会用弓指着你？”
“对，对啊，不是凶手，阿壮为什么叫我们赶过来？”
不过李家人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有数人再度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那他可有说此身就是凶手？”柳梦生也不犹豫当即反驳，他也懒得解释阿壮刚才是让自己不要乱动，根本不是喊你们过来。
此话一出，李家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柳梦生见此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只要对方还能听取自己的话，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阿壮？”那名略显老成的男子转向阿壮唤道，显然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其余李家男丁也纷纷看向这位村里的猎户。
看到众人都在等待着回答，阿壮眉头一皱，犹豫片刻后便摇了摇头。
见到阿壮的反应之后，李家人面面相觑，不少人将剑尖缓缓垂下，想是已经在疑惑阿壮为何要有这般举动了。
“那为什么……”终是有一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人形迹可疑，”阿壮未等那人问完就坚定地说道。
“形迹可疑？就是说没有真凭实据喽？”柳梦生当即笑了出来。
“事发当时你根本没在屋中！”阿壮立刻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没在屋里？”柳梦生反问。
“你……”阿壮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话啦？”柳梦生心里清楚若是阿壮说出实情，就相当于承认李家人在监视自己。
阿壮死死瞪着柳梦生，手中的猎弓拉开至极限，紧绷的弓弦微微颤动。柳梦生见了担心阿壮会失手放箭，遂横剑胸前，集中精力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见到两人这般，那名略显老成的李家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唉，还是让老村长来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