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持枪者又岂会让其如愿,随即握住枪身的双手猛得一震,枪头震出一个半弧,再度夺命而去。
李时安只感一股巨力自手中雁刀传来,霎时握刀之手血肉炸开,鲜红血液自手中滴落,虎口处伤势触目惊心。
李时安大步踏出,雁刀以刀身挡住横扫而来的枪,以前者枪身轨迹为圆,踩出相同的弧度。
说是李时安主动踩出一个弧度,倒不如说是被刀身上传来的巨力被迫带出一个弧度。
在众人看来,李时安与前者交手不过是呼吸之间。
“贾老头,还不快点,等着给我收尸啊!”李时安吐出一口淤血,龇牙咧嘴道。
始终没有步入战局的贾老头,讪讪一笑,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根浑身金灿灿的法杖,开口道。
“小子!再撑会!待会老夫结阵,打的这两玩意爹妈都不认识他!”
李时安闻言,嘴角一扯,嘀咕一句“最好是,否则老头你就等着瞧吧!”
随即,御回插入地面的凤鸣剑,目光扫了一眼身后战场。
吴胖子与两名百夫长指挥着千弩尉防守,两名阵师协同之下,虽然有些伤亡,却还在李时安的预料之内。
“是不是有两个道门女子从望北山闯入了妖族?他们要找的,不正是吾吗?”
空灵无情的声音自庙宇之内传来,原本将要再次上前的两名护殿者停住了步子不再上前。
李时安心中一动,神情却是平静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助妖族迫使我人族雁州地脉沉睡?”
“你人族地脉?沉睡又能如何?我是谁?你心里应该早就有了答案”
李时安默不作声,随即又问“那两名女子如何了?”
前者闻言,语气中罕见的带着些许玩味笑意。
“她们如何了,你得自己去看,不过......也许你看不到了”
话音未落,至李时安身后一抹绿光砸现,繁复阵纹霎那延伸百丈,铺天盖地覆盖整个战局。
大阵之中,死气如潮退散,生机自地底勃然而出,竟让那些缠绕的树木抽出新的嫩芽。
一些体内死气不算浓郁的妖兽被大阵覆盖,动作就是一顿,随即砰然倒地没了气息。
李时安咂吧着嘴,心中暗道“以后尽可能别去得罪一名阵师”
两名护殿者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压制,原本体内浓郁死气隐约有不稳之势。
“小子!快些砍了那两个家伙,老夫撑不了多久!”
李时安也不废话,体内儒气运转,再度提一口气,随即如悍地拔葱,跃至半空,刀如开山之势,剑如惊雷奔腾,反攻而去。
握刀护殿者微微后撤一步,单手握刀改为双手,刀身微微朝下,身子入弓弦紧绷之势。
待李时安近身之时,前者身如奔雷,长刀上撩,死气汇成刀罡,人未至,意已出。
刹那星火如铁水泼天,星火四溅,至此一道染血素衣跌出战局,李时安落地,右脚弯曲,在地面踩出一道沟壑。
随即身躯微微一震,卸去那股霸道罡气,只是左肩被罡气斩出的伤口处,股股死气不断涌入其体内,肆意蚕食前者体内生机。
“贾老头!你这阵到底有没有用!为什么我还是打不过!”李时安喘着粗气,开口问道。
“四品巅峰的修士,岂非是你这种五品境打得过的,你拖上他们一段时间,等老夫断了他们的死气根源,这两个家伙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贾老头双手不断在空中比比划划,手中法杖不断涌出绿意生机,随即又是一道阵纹出现在半空中,缓缓推进那栋诡异庙宇,至此将其整个笼罩,这才停步。
“呵呵!就这点生机,妄图将吾困于其中,太过于监守自盗了些!”
至庙宇之内传出空灵声音,下一刻,原本被大阵困守,不断后退的死气仿佛得到调令,不计代价的反扑而来,与生机相互纠缠,一同消失不见。
李时安也顾不得前者如何,因为那两名护殿者再度袭来,李时安不得不专心应对。
境界的差距再度成为李时安的致命缺点,一招落败,便会有如暴雨梨花般的枪尖落下,即便前者有所压制。
累积的伤势愈发严重,透支的宫体再度出现不稳之兆,而观前者,被消耗的气机,受到儒气伤的的地方,皆被死气弥补过来。
仿佛死气不决,两位护殿使便可永无止境的战斗下去。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与外围妖兽厮杀的一众千弩尉中,分出一股五十人的部队,带头者是一位百夫长,与吴胖子。
百人鱼贯闯入战局,直奔另外一名握刀之人,他们没有盲目先前厮杀,而是以修为已达六品的白虎丈与吴胖子等十人为首,其余四十人交替户部,以矢弩为辅,困锁前者。
又是一枪落在身上,鲜血早已染红了素衣,而李时安始终没有祭出底牌。
侧目望向吴胖子等人,有序的阵势让握刀护殿者一时无法突出重围,只能是将怒火洒在一百千弩尉身上。
面对弩箭攒射,丝毫没有要避的意思,足有一米长的刀不断挥舞,企图将这些拦路蝼蚁砍死。
只是千弩尉乃是雁君精锐,周遭没了死气的纠缠,实力才有显现出来。
即便是四品境的修士,一百人攻守兼备,丝毫没有让前者有破围之势,隐约间有些困兽之斗的意思。
“呵呵!蝼蚁,行事皆是这般可笑!”
话音未落,死气冲天而起,浓郁已成实质,悬浮在庙宇上空的大阵剧烈颤抖,已有不稳之势力。
贾三异擦去嘴角血渍,脸色苍白无比,只是双手始终没有收回,而是死死稳住离手的法杖。
李时安顿感不妙,回头望去,死气如潮涌来将大阵不断吞噬,两尊原本气焰大减的护殿者如久旱逢甘雨,霎那间实力攀升至顶点。
若是从望北山最高的山峰望向此地,便可察觉,大雪覆盖的绿衣下,一股墨黑颜色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
至地底深处,一道哀嚎声响起,犹如垂暮老者发出最后的声音,绝望,无奈。
一时间,望北山脚,驻守的两万步卒同时抬头望去,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悲凉之感,似乎某位重要的人将要离开了。
帅帐中,步兵临字营徐旗,兵字营何汤,还有凡字营千骑校尉,虞步青,几乎同时走出大帐,目光死死望向一处方向,沉默不语。
而距离帅帐百米处,一间较小的帐篷里,千弩尉司马余虎坐在桌案前,愣愣无神,许久之后才喃喃开口。
“兄弟们!再送你们最后一程!以后下去了,都不能找你们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