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鹰猛地扑到马秀英的怀里,强忍着没有哭出声,但声音仍然哽咽,“祖母,是孙儿不好!”
“是孙儿让祖母的身体日益严重!“
“但请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在十日之内将青霉素配置出来!”
“到时一定会让祖母病体痊愈,身体健健康康的,长长久久的活着看着您的大孙娶媳妇!”
“再看着您的重孙子娶妻生子!”
马秀英摩挲着朱鹰的头发,听着朱鹰的一番话,先是心里一阵发酸,后又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
她低着头,慈爱的看着朱鹰,用手帕擦掉朱鹰眼角的泪水,轻笑道;“你现在才多大呀,就想着娶媳妇?”
“而且还要祖母看见你的儿子娶媳妇生子?”
“你臊不臊得慌?”
然后又幽幽的叹道;“祖母倒想看着你娶妻生子,还想着给你带娃呢,也想看着咱的重孙子能长大成人。”
“可祖母的身体祖母知道,怕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喽?”
朱鹰昂起头,大声道;“祖母,孙儿相信您定能长命百岁,一定能得偿所愿!”
马秀英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
“祖母必定像大孙说的那样,活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朱元璋见马秀英被朱鹰逗得喜笑颜开,脸上的颜色也好了起来,不由凑上前,笑呵呵的道;“大孙,咱呢?”
马秀英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咱和大孙正说着话,你凑什么趣!”
朱元璋尴尬的笑笑,斜眼瞅见那帮锦衣卫仍在地上跪着,便挥挥手,怒道;“你们还跪着作甚?”
“难道咱大孙交待给你们的任务都干完了吗?”
直到这时,刘仲质与刘冲这才敢上前,躬身道;“见过黄老爷!”
朱元璋在马秀英那儿吃了瘪,正想拿谁撒气,见刘冲与刘仲质两人一起上前请安,不由将气全撒在他俩的头上。
“刘冲,你这个老杀才!”
“才刚刚下山没几天,你就学会惫懒了,往日的精气神哪儿去了?”
“这好端端的一处院落,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你也不管管?”
刘冲望了一眼院落,见院落被锦衣卫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有树底下有几片落叶,哪里有朱元璋说的那么不堪。
他张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又听见朱元璋继续对刘仲质骂道;“刘仲质,你这个遭娘瘟的,老子的大孙在听课的时候打哈欠,你也不管管?”
“那你教的还有什么劲,不如回家搂着你家老夫人睡觉去?”
刘仲质本是一名清高的文士,何曾受过朱元璋这等无礼的谩骂。
他嘴唇哆嗦着,脸涨得通红,嗫嚅了半天,他才哆哆嗦嗦的吐出了几句话。
“黄老爷,既然您认为在下德行浅薄,无力教导小少爷读书识字!”
“这样也好,回去我就写下辞呈,祈求陛下让我致仕归乡,颐养天年!”
马秀英闻言,狠狠瞪了朱元璋一眼,随即对刘仲质盈盈施了一礼,“刘先生,老身先代咱家老爷向你赔个不是!”
“刘先生,你受委屈了!”
“不过咱家老爷的脾气你也清楚,他是武将出身,因此在军中养成了一些坏毛病,就是好骂人!”
“你大人有大量,看在老身的薄面上,不要为这件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刘仲质侧身避开了马秀英的行礼,随即恭恭敬敬的还了一礼,诚惶诚恐的道;“老夫人莫要如此,折煞在下了!”
“在下年事已高,原想着在朝堂上再待过几年,将胸中所学的本领全部授予小少爷,也不枉此生了!”
“既然黄老爷嫌我德行浅薄,那在下再在朝堂上待下去有何意义,误几误人罢了!”
“不如早些回归故里,也好腾出位置,让给那些陛下以为德行高深之人!”
说着,对朱元璋和马秀英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步履阑珊而去。
朱鹰望着刘仲质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朱元璋与马秀英。
只见朱元璋脸色阴冷,眼神复杂的望着刘仲质的背影,狠声道;“这些遭娘瘟的文人!”
“妈的!咱只是说了他几句,他竟然给咱撂挑子!”
“哼!”
“四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有的是!”
“他以为咱离了他,就找不着合适的人选?”
“妈的!”
马秀英狠狠的瞪着朱元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冲、毛骧、韩采芹和一干锦衣卫大气都不敢喘,齐齐低着头,谦恭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生怕自己一动,朱元璋的怒火瞬间就撒在他们的身上。
时间一时静默,只听见微风刮过树梢,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良久,还是朱元璋打破了静默。
他脸色阴沉似水,大手一挥,“回宫!”
旋即又觉得回宫说得过于明显,于是对朱鹰道;“大孙,咱回宫处理一些公务!”
“你要在十天之内将药配置出来,这次可莫要再耽搁了!”
朱鹰将头缩在马秀英的怀里,声音有点怯怯的道;“孙儿记住了!”
马秀英叹息一声,将朱鹰放了下来,柔声道;“咱的乖孙,祖母回去啦。”
“这几天刘先生不在,你可不要贪玩。”
“要将刘先生所讲的东西仔细的梳理一遍,说不定刘先生是一时生气,到时他回来一看你将他所教的东西全都忘记了,那他可就真的生气了。”
“那他还会回来吗?”朱鹰仰着头问道。
马秀英又狠狠的瞥了一眼朱元璋,看向朱鹰的眼神又霎时变得温柔可亲。
“这得问你黄爷爷呀。”
说着,又问道;“大孙,祖母问你,你希望刘先生留下来继续教你吗?”
朱鹰歪着头想了一下,随后肯定的道;“祖母,刘先生虽平时在孙儿面前说一些之乎者也之类的废话,可他在授课时则是对孙儿总是说什么治国、修家、平天下之类的话。”
“孙儿虽对治国、修家、平天下的话一知半解,可孙儿知道他教孙儿这些东西总是有用的。”
“因此孙儿将刘先生的这些话全都记在心里,片刻也不敢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