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朱鹰信心十足,霸气侧漏。
蓝玉心中一凛,暗暗想道;“这小子现在说话的语气怎么跟陛下有点相似?”
“怎生跟咱原来所认识的雄瑛有些不一样呢?”
“看来咱还是在他面前保持谦恭的姿态,莫要摆舅姥爷的谱!”
想到此处,忙抱拳道;“殿下说的是,是末将唐突了!”
朱鹰见蓝玉忽然谦恭起来,不由好奇的问道;“这儿没有外人,舅姥爷为何对咱如此行礼?”
“就算有外人,舅姥爷也应该继续装做不知道咱的身份,该怎样还是怎样才是?”
“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咱身份泄露的问题让别人发觉,而引起皇爷爷的不快,以至你遭到皇爷爷的责罚?”
蓝玉郑重的道;“殿下说的是,末将记下了!”
“只要有外人,末将还如往日一般对待殿下,不至于被别人发现!”
“好吧!”
朱鹰见他仍是谦恭有礼,只能无奈的说道。
…………
朱樉与朱棡从朱鹰这里走后,便赶到了谨身殿。
“儿臣拜见父皇!”
两人一见朱元璋,便叩首拜道。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两个儿子,淡淡的道;“起来吧!”
两人站了起来,又恭恭敬敬的对朱标施了一礼,“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合上了奏折,平易近人的笑了笑,“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套。”
“坐下说话吧!”
“谢太子殿下!”
待他们坐下之后,朱元璋冷笑着问道;“你们今天上午干啥去了?”
“咱让人传话给你们,你们府中下人说,你们皆不在府中?”
“究竟你们是去了何处?”
话虽温和,但不乏有呵斥的意思在内。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想不就是看雄瑛了吗?这又不是什么过错?
朱樉答道;“回禀父皇,儿臣和三弟、四弟一起去看了给母后治好病的那位小郎中。”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朱元璋沉声问道。
朱樉顿时兴奋起来,忙将他们与雄瑛合伙开采矿山之事一一与朱元璋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洋洋得意的看着朱元璋,希望从朱元璋这里得到肯定。
哪知朱元璋一听完,便站起身,指着两人,怒斥道;“你们就是这般对待那位小郎中的?”
“他要矿山,你们尽可安排妥当,将所有的买卖文书交到他手中即可,还忝着一张脸和他合伙?还沾沾自喜?”
“老子怎么生出你们这样蠢笨如狗、见钱眼开的玩意?”
“还口口声声说,他是你们母后的救命恩人!”
“难道你们母后的性命就值这两座矿山吗?”
两人大惊,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跪伏在地,叩首道;“父皇,儿臣也是一片好心呐!”
“那两处矿山可是要下大本钱的呀!”
“而那位小郎中由于资金不足,所以咱们这才出手相助!”
“再说这事是那位小郎中先提出来要求儿臣合伙的,并不是儿臣主动提出来的!”
“因此……!”
“因此怎的?”
朱元璋大骂不止,“呵呵,你们就是瞧小郎中资金不足,故意而为之,是也不是?”
“说!”
“你们要那么多钱何用?”
“还要从小郎中手中分一杯羹是不是?”
“还是说朝廷给你们的俸禄不够维护你们的生活开销?”
原来这才是父皇今日要说的话,否则父皇何须专门派太监去王府传话?
看来咱们在藩地所作所为父皇都已经知晓了?
一想到这里,两人齐齐一惊,顿时面如死灰,唯有叩头不止。
果然,只听朱元璋继续怒吼,“你们在藩地的所作所为,以为咱不清楚吗?”
“还是以为你们身处藩地,天高皇帝远,咱管不着你们了吗?”
说着,朱元璋喘着粗气,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大口,随即将茶杯摔在他们的面前,狠声道;“如此大兴土木,如此铺张浪费,难道这就是那些腐儒们平素教你们的?”
“咱看呐,你们全都把老子的话当成放屁了,是不是?”
“你们就藩之时,咱就和你们讲过,要好好治理藩地,要让当地的百姓休养生息,千万不可劳民伤财!”
“你们是怎样信誓旦旦的答应咱的?”
宫中的太监与宫女们被吓得齐齐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伏在地砖上。
反观朱樉与朱棡被朱元璋一连串的问话更是吓得身如筛糠,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他们只有连连叩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知道,在父皇眼中,百姓之事无小事,否则哪来空印案中所贪渎之官员被杀得人头滚滚、尸横遍野?
虽然父皇是极为疼爱自己这几位嫡子,但父皇震怒之下,也未必不会杀了自己?
就算父皇舐犊情深,不杀了自己,可依父皇的性格,将自己贬为庶民,发配到中都凤阳看守祖宗的陵墓还是有可能的?
其实他们知道,那哪是看守陵墓?就是关进一间小房间里,士卒日夜看守,每日送点吃喝,不让你饿死就算不错了。
一想起此处,他们全都浑身战栗,叩首更勤,不大会儿,地砖上就满是血渍。
朱元璋看着他们,想起他们小时候乖巧可爱的模样,最终却狠不下心来。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才缓缓的道;“老三,你上旁边站着吧。”
“你虽然也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可终究建的是寺院,哪像这个玩意!”
朱棡大喜,忙爬了起来,顾不得将脸上的血污擦一擦,就垂手站在了一边。
朱元璋接着道;“你们可知,他从就藩开始,就在陕西大修宫殿,听说修的比咱这儿还要奢华!”
“你们看看,咱这几年就是把你们母后住的坤宁宫修了修,别的宫殿咱修过吗?”
“这些所修的费用都是民脂民膏啊,咱一想到这些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咱就心痛!”
“可这个畜生,竟不顾百姓们的生死,只管自己享受,已经闹得陕西民怨沸腾,他还不自知!”
“呵呵!”
他冷笑两声,“更有甚者,他将他的原配夫人王氏竟关在冷宫中,每日里只给她粗茶淡饭,还不如一个婢女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