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亲率一众锦衣卫来到东宫。
一进东宫,见东宫戒备森严,各处宫门都已落锁,值守宫门的护卫手握在刀柄上,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
巡逻的护卫十人为一队,亦是如此。
各处宫殿也有护卫值守,宫女与太监们见有大批的锦衣卫到来,俱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低着头。
他们心中不禁暗骂,“都是吕薇这个贱货惹的事,你为何要折磨三殿下?”
“你自己死了就死了,可临了临了却引来了这么多凶神恶煞的锦衣卫!”
“希望老天保佑,千万千万不要让这些杀千刀的锦衣卫来审问咱呐?”
而那些平日与吕薇关系比较要好的宫女与太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东宫在这时已是静悄悄,只有宫灯在各处宫殿三三两两的亮着,还可隐隐绰绰的看见窗棂上映出探头探脑的身影。
毛骧本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常伴陛下的身边,他更是谨言慎行,用惜字如金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但此刻他却微微颔首,对太子殿下的处理方式暗中竖起了大拇指,面上露出赞赏之色。
旋即,他又恢复了一脸冷峻,领着锦衣卫大踏步向景仁宫走去。
来到景仁宫,身旁的锦衣卫向值守宫门的护卫出示了腰牌,护卫赶紧闪到一旁,抱拳施礼道;“卑职见过都堂大人!”
毛骧冷冷的问道;“你一直在此值守?”
“是!都堂大人!”
“很好!”
毛骧依旧冷冷的问道;“你将今日太子殿下回到东宫至离开时,所有来过景仁宫或原先在此的人员都找出来!”
回头又对身边一名锦衣卫千户说道;“马德才,你负责此事,他负责辨别!”
“将所有来过或原先在此的人员全都集中到殿前广场,任何一人都不许遗漏!”
“遵命!”
两人齐齐抱拳应诺。
“可……可是……?”
护卫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吞吞吐吐的道。
马德才大声呵斥道;“可是什么?”
“你快点说,都堂大人最烦你这种磨蹭之人!”
护卫瞄了一眼毛骧,见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一颤,忙大声道;“吕娘娘在太子殿下回来后,也来过此殿。”
“请问都堂大人,娘娘也要请过来吗?”
毛骧听着护卫的话,沉思了片刻,方想开口,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传孤的谕旨,叫她过来!”
话声刚落,只见朱标阴沉着脸从东宫正门处向这边快步走来。
众锦衣卫和护卫齐齐拜道;“卑职等拜见太子殿下!”
毛骧则微微躬身抱拳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朱标因前有东宫的婢女戕害朱允熥,后又有那名婢女莫名其妙的身死,感到他处在东宫也像是处在朝堂上一样,处处都有阴谋诡计,处处都有勾心斗角,让人烦之又烦。
他紧锁眉头,全然没有平时展现在人们面前,一副温和的谦谦君子模样,给人的感受却是冷冽。
“胡不勤!”朱标又道。
东宫太监总管胡不勤躬身走到朱标的身边,谦卑的道;“奴婢在!”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即刻随锦衣卫前去吕氏的寝宫,传达孤的谕旨!”
朱标语气依旧冰冷,“命今日下午前来景仁宫之人,全部到景仁宫前的广场,以待锦衣卫筛查!”
“奴婢领命!”
随即,胡不勤与马德才和那名护卫带着十几名锦衣卫躬身离去。
朱标转头又对毛骧说道;“毛骧,不管事情涉及到谁,你都要彻查到底,绝不能手下留情!”
“请太子殿下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好!”
朱标点点头,看着毛骧带着剩下的锦衣卫朝关押吕薇房间的方向而去。
随即他背着双手,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和深邃的天空,呈若有所思状。
在一名护卫的指引下,毛骧很快来到了关押吕薇的房间。
见门口有两名护卫值守,毛骧面无表情的道;“可有人前来?”
“回都堂大人,从卑职看守至今,未曾见有人前来。”
毛骧脸色冷峻的推开房门,在昏黄的烛光下,那名婢女凄惨的死状展现在毛骧的眼前。
只见她脸色狰狞,面色乌青,口中的白沫半干不干的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
可能是喉部灼烧,她临死之际还用双手紧紧的掐住自己的脖子,似要把喉管撕开。
毛骧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婢女的死状,随即对身后的掌刑千户萧九幽道;“萧九幽,你看看她是服用何种毒药而死的?”
“是被人毒杀亦或是自己服用毒药而死?”
萧九幽笑嘻嘻的上前,用鼻子闻了闻药物的气味,便回身对毛骧道;“禀都堂大人,此女是服用老鼠药而死。”
对于萧九幽判断药物的技能,毛骧深信不疑,否则也不能让他当上掌刑千户之位。
“是自杀还是他杀?”
毛骧又问道。
“这个卑职一下子还看不出来。”
萧九幽收敛起笑嘻嘻的表情,郑重其事的道;“不过依现场看,此女应该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说着,他望了一眼毛骧,见毛骧正在认真的听着,便继续道;“您看,现场没有撕扯打斗的痕迹,殿内诸人也没有听到此处发现任何声响。”
他掰开吕薇紧紧扼住喉管的手,将吕薇有点僵硬的手指一一掰开,”大人,您看,她的指甲完好无损,指甲中也无任何残留下来的细小物件。”
“而这一切都附和自杀身亡的所有特征,可她的老鼠药是从何而来?”
他挠挠头,“卑职倒要探究探究?”
毛骧见他将死者的死因说得头头是道,却在这件小事上犯了糊涂,不禁踹了他一脚,骂道;“你探究个屁!”
又对门外喊道;“将管理此处屋子的太监给咱找来!”
门外一名锦衣卫应了一声,便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就领着一名太监快步跑了过来。
“都堂大人,人已经带到!”
“带进来!”
那名太监哪见过这等阵仗,一见毛骧,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道;“大……大人!”
“奴婢老实本分,也只是看管此处房屋的小太监而已,可没犯什么罪呀?”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