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息怒。”
朱标拱手道;“三弟性格或许鲁莽了些,其实本性不坏。”
“他虽然在封地霸占老百姓的土地,修建佛塔,但这四年可也没有让蒙元鞑靼敢越晋地一步啊。”
“依儿臣来看,只要他痛心悔改,保证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还请父皇原谅他,好吗?”
接着又对朱棡怒喝道;“三弟,你还不快些向父皇请罪?”
见这时大哥还在帮着自己说话,朱棡大喜,连忙以头叩地,大声道;“父皇,儿臣已经知错了。”
“请父皇宽宥儿臣吧?”
听着朱标的恳求,看着他憔悴的脸庞,朱元璋暗叹一声。
他原本也是想吓唬吓唬朱棡,让朱棡产生敬畏之心,以后在封地只要想再作出此等恶事,就马上会想到今日所受的惩罚。
可标儿既然已经开口了,就做个顺水人情吧,以后这个大明还得交到标儿的手里。
“罢了,罢了!”
朱元璋幽幽的道;“现在你兄长既为你求了情,又念在你所犯的罪过还不算甚大的份上,姑且饶过你这次。”
朱棡大喜过望,正想多谢父皇,哪知朱元璋突然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他手指着朱棡,恨铁不成钢的大声喝道;“莫让老子听说你在封地再有违法之事!”
“若让老子听到一点风声,就算天王老子前来,老子也必令锦衣卫将你这个逆子捉拿回来!”
“到时将你关进中都凤阳,或命宗人府将你除名,以免玷污了咱老朱家的姓!”
朱棡一听,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关进中都凤阳,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若被宗人府除名,就算自己死了,可自己的后代就都过着普通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们不怨恨自己才怪?
只怕到时自己死了,自己的后代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呐?
一想到此处,他不禁连连叩首,大哭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见恐吓朱棡的目的已达到,朱元璋坐回椅子上,并没有叫朱棡起来,而是对吴迁道;“传咱的旨意,让锦衣卫将朱樉那个逆子带过来!”
“老奴遵旨!”
…………
秦王旧府。
朱樉盘腿坐在床榻上,低垂着头,一副似睡没睡的模样,不是他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乍一看,就像老僧入定一般。
自从被关进这间房子之后,除了送饭送水的一天过来几趟之外,就没有一个人前来。
而这些人前来,都低着头,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就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开始几天,他还大声咆哮,可随着他的咆哮,给他送饭食之人更是脚步匆匆,生怕在这间屋子里待得时间过长,让他们会受到牵连似的。
可随着关的时日越长,又没有人说话,他开始静下心来,反思自己。
残害宫女太监,有错吗?
大错特错!
他们都是苦命之人、卑贱之人,从他们一出生,他们的家庭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他们要不饿死、冻死,要不就是沿街乞讨,除此之外就是当太监或婢女,否则没有活路可言。
自己的父皇不也曾经要过饭吗?
要不是父皇胸有抱负,志向高远,哪有自己安稳且豪奢的日子?
像这样之人,自己应该要善待他们。
私自缝制凤袍、龙袍,有错吗?
大错特错!
想太子大哥从自己记事起,就对自己等兄弟呵护有加,自己还和太子大哥是亲亲的兄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己怎能怀有觊觎皇位之心呢?
自己是太子大哥的长弟,后面还有十几位弟弟等着自己做榜样呢?
自己应该给弟弟们做出表率,守好父皇来之不易、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才得来的大明江山,为太子大哥奠定下更结实的基础才是?
可自己为什么这么浑呢?
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偏听偏信邓氏的话,才落得如此下场,而邓氏也已魂飞灯灭了。
自己和邓氏这时何苦呢?好好当一个王爷和侧妃难道不好吗?
朱樉蓬头垢面,胡须拉茬,头发乱糟糟的,形容枯槁,默默的盘腿坐在床榻上,想着那些糟心的往事。
悔不当初啊!
他暗自想道;“只是可怜了邓氏。”
“如果邓氏还活在人间,她可能听得进自己这番话的?”
“可惜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要是……?”
朱樉正在魂游天外之际,只听房门处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推开,两名锦衣卫走了进来,一人抱拳道;“奉陛下旨意,召秦王殿下进宫!”
朱樉稍微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进……进宫?”
“是!陛下召你进宫!”
朱樉这才相信这是真的,不由心怀忐忑,“父皇到这时才召咱进宫?”
“不知等咱的是父皇的雷霆震怒,回头把咱关入中都凤阳?”
“还是训斥咱一顿,又让咱继续回到封地?”
“要是让咱回到封地,自己以后一定好好重新做人,守好自己的封地,绝不让蒙元鞑靼再犯自己封地的每一寸土地!”
想到这儿,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恢复了秦王的威严,对两名锦衣卫喝道;“去,给本王将洗嗽用品拿来!”
“本王要收拾利索,好见父皇!”
一名锦衣卫对外面喊道;“秦王要洗嗽用品,快些着人侍候秦王更衣!”
不大会儿,叠放整齐的干净衣服和洗嗽用品就被一群奴仆们端了上来。
更衣之后,朱樉还照照铜镜,见自己脸色有些差之外,又恢复了来时的秦王神采。
可当他踏进谨身殿,还未到御书房时,他的心又不禁忐忑起来,因为他不知父皇会如何发落自己。
吴迁将门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微微一笑,“秦王殿下,陛下正在等着您呢。”
门内传来朱元璋低沉的声音,“你这个逆子,还不快些给老子滚进来!”
朱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哭带爬着爬进了御书房,嘴里连连哭求道;“父皇,不孝儿知道错了!”
爬到御案前,他突然顿住,发现前面也有一人跪在那里,看模样竟是自己的三弟。
他又稍稍抬起头,向四周瞥了一眼,发现除了吴迁外,屋内只有他们朱家父子四人,而父皇的眼光正死死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