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向湛王府。
宋娇百无聊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其实是在计算，自己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从医馆的正门，回到湛王府去，而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少繁华的铺面，以及遇到多少路人。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沉，所以心里有些乱。
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已经很努力地不去多想，但是，萧沉对她态度上的改变，却也让她心烦意乱。
她知道，萧沉极有可能已经对她生了情谊，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和期望。
宋娇有些头疼，她总觉得不该如此，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而她对他的不排斥，也让她十分不安。
宋澈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她的不配和，所以才牵连了萧沉，害他差一点中合欢散而出事，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愧疚的，很想摆脱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
一旁，萧沉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宋娇微微蹙眉，下意识便要缩回手。
她每次都这样，萧沉自然知道，一把便捏住了。
“王妃可是在想宋澈之事？”萧沉低声问。
这时候的他，倒是有那么几分敏锐。
宋娇抬眸看他，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看待此事。
萧沉紧紧抓着她的手，问道：“本王与他的仇恨，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来……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本王与宋澈，你必须要选择一个人站在他这边，你会选择谁？”
此刻，萧沉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期盼之色，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虽然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但是即便如此，萧沉也不敢肯定，她就会一直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他非常的紧张，甚至于此时此刻，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她回答的那个人不是他，那他要说些什么来安抚她？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问她……
“呵……”
然而宋娇却笑了，她笑得很随意，也很无奈，道：“萧沉，你这么直白地问我，就不怕我为了讨你开心就哄骗你？”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萧沉眼神落在她的笑容之中，良久才道：“你若是愿意骗本王，那也是好的，说明你愿意留在本王的身边……以前本王一直觉得你在骗本王，想要抓住你害本王的证据，但是每一次，本王都失望了。如果你想骗本王的话，那你就骗，最好能骗一辈子。”
他说得随意，表情却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
宋娇又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她轻叹一口气道：“小时候，父母对我十分宠爱，但是却并不喜欢宋澈，因为他其实……并不是我的同胞兄长，而是父皇在一次醉酒时，不小心宠幸了一位宫女……生下来的孩子。那宫女在生下他不久之后，便郁郁而终，母后心善，便将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养育，一直对他十分照顾，但后来母妃又怀孕了，便对他的照料疏忽了一些。后来他得知自己并非我母后的亲生孩子，又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认定他的亲生母亲是被母后害死，所以一直怨恨母后，也十分讨厌我这个妹妹……”
这还是宋娇第一次和他说以前的故事。
萧沉听得无比认真和仔细，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惜。
其实这些，他曾调查过，也并非一点都不知道，可是自己查出来的，和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后来，父皇与母后不在了，他在宦官的帮助下顺利登基，而我作为长公主，却代替死去的父皇与母后，承受了他积压了多年的怒火与怨恨，被他想尽一切办法折磨。”
宋娇淡淡地说着，脸上并无忧伤之色，但是，言语间却充满了悲凉之意。
她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同情原主，她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自然也能记得那些恐惧与痛苦，只是，她和原主有所不同的是，她心怀希望，内心强大，而原主，却绝望而无助。
她甚至认为，被宋澈嫁给萧沉，是一种救赎，她觉得自己在萧沉的身边，等于是获救了。
所以，哪怕萧沉不信任她，对她十分冷漠，甚至还各种出言羞辱，哪怕他心里有别人，她也并不在乎，只想要卑微地留在他的身边，找到一丝庇佑。
当时在萧沉娶了别人时，她还依然妄想着，能够得到他的信任。
当时的原主，该有多么的卑微？
在这种情况下，宋娇又怎么可能会站在宋澈的那一边，哪怕是为了原主，她也不会帮助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