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痴
“时仁仁,还要否认吗?”杜晦之非常想要将这顶帽子扣到金风楼头上,而不是汪第头上,对他来说,一个汪第是死是活没什么不同。
时仁仁现在则是明白,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事情局限在杭州分楼,一个汪第不足以背下所有黑锅,所以,只能是金风楼彻底退出杭州。
杭州繁华,金风楼就此退出,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也是十分肉疼,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也只能如此了。
“杜阁主,此事是我失察,没想到下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一定会彻查此事,不会放过一个害群之马!”
杜晦之手上青筋暴起,声音反而越发平静:“怎么,这就准备让下面的人背黑锅了?”
“杜阁主何出此言?”时仁仁疑惑地问道:“此事我虽然有错,但的确是毫不知情。”
“好,不过,据我所知,吕大人手中应该还有一个犯人吧。”杜晦之扭头问道。
吕青点点头,很快,汪第被人带了上来。
与其他犯人不同,汪第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受过大刑了,只不过,他的精神还算不错,倒是没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屈打成招了。
“汪第,我金风楼从未亏待过你,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时仁仁悲愤的问道。
汪第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再狡辩也没有任何意义,金风楼的确是被自己拖下水的。
“汪第,柯彦正招供,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你指使的,你有什么话说?”吕青问道。
“我的确很赏识柯彦正,甚至也将他视为心腹,但是我从未让他做这些事情。”汪第虽然认罪,但是他并不想背不存在的黑锅:“我认为,柯彦正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好一个卧底,一句话便将自己摘了出去。”杜晦之冷笑道:“看来你们金风楼果然是一脉相承。”
一脉相承当然不是说他们的武功,而是说这种让手下背黑锅的行为,时仁仁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到了现在,他对汪第只剩下了愤怒,要不是他失心疯的去劫囚,甚至事后还正面对抗缉拿司,金风楼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我也绝对不会认。现在,单单是我认下的,便已经让我万劫不复,我没有必要说谎了。”汪第从容的回道。
汪第很清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但是他并不后悔。
“没错,他没有必要说谎了。”时仁仁附和道。
“他虽然是死定了,但是他可以将你们都摘出来。只不过,就是可惜了柯彦正,听令行事,最后却是被当做弃子扔掉。”杜晦之说话毫不留情面。
他当然不是真的对柯彦正起了什么同情心,毕竟不管是谁指使,做事的人都是他,所以杜晦之怎么会同情?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怼时仁仁而已。
等这件事流传出去,金风楼毫不在意弟子性命,用完就扔的名头就摘不掉了。
当然,这不会影响金风楼的地位,也不会影响江湖人拜入金风楼的意愿,但是,金风楼的名声必然受损,而且,日后金风楼弟子做事之前一定会犹豫不定,想一想自己会不会被当做弃子扔掉。
“我金风楼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弟子,但是,他们若是做下恶事,我们也绝不会袒护。”时仁仁说的义正词严。
杜晦之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吕青问道:“汪第,现在本指挥使只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说对柯彦正所做之事毫不知情,为何要劫走人犯?”
汪第毫不犹豫的道:“因为他是我的结拜兄弟!”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这是拿我们当傻子糊弄吗?就连时仁仁也不敢置信,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哪怕你说他是你私生子呢?
“结拜兄弟?”吕青早已听过答案,但是再次听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江湖之上结义之事非常正常,为了结义兄弟出生入死两肋插刀之人也不在少数。
但是,从来没有人为了所谓的结义兄弟,去沾染这种大案,因为这不止是一人的事情,这是将整个家族都搭了上去。
比如汪第,他的妻儿老小在其入狱之后,便已经被缉拿司拿下,现在就是在等死而已。
“没错,他不仅仅是我的结义兄弟,更是我的知音!”
杜晦之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让柯彦正杀他?”
“我说过,柯彦正所做之事我毫不知情。”汪第摇头道:“若我提前知晓,怎么会让他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是脸色古怪,汪第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们的想法,认为我不应该这么做,我的确对不起门派,对不起我的妻儿父母,但是,我不后悔!”
说到最后,汪第眼睛中都闪着光:“江湖中,只有尔虞我诈,打打杀杀,但是他不同,他懂我!”
此时就算是吕青都感到一阵恶寒,老子执掌缉拿司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这事儿我就还真没见过!
一名褪凡境的武夫为了一个金身境的武夫抛家舍业,还一副真爱不悔的样子,实在是难顶。真的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踏入褪凡境的,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现在的江湖这么好混了吗?
汪第情绪又低落下来:“可惜,我最后还是未能将人救下,江湖上再也不会有琴箫合璧了!”
琴箫合璧?
在场之人没有人相信这种话,汪第喜萧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推己及人,没人觉得会有人因为爱好而将自己搭进去。
但是,汪第却是声称因为音乐上的爱好而包庇一名重犯,甚至不惜为此对抗缉拿司,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所以,其中必有蹊跷!
时仁仁也不理解,但是他并不觉得汪第这么说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将金风楼摘出来就好,所以他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除了劫囚一事之外,对其他事情都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