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面目狰狞的看了一眼簇拥自己的官员,一言不发,马鞭一挥,战马嘶鸣了一声,就疾驰向布政使司府衙。
众官员和护卫们也快马加鞭,跟随着蓝玉而去。
因为迎接蓝玉的到来,大街上的行人和商贩都被兵丁们驱散开,所以未见后世那繁华场景和琳琅满目的小吃。
蓝玉边骑行边看着冷冷清清的街景,心中更是恼怒万分。
不知不觉间,布政使司府衙已在眼前。
看着巍峨宏大,气派非凡的布政使司府衙。
门楼上朱红色匾额上那描金的布政使司四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门口两只高大而面目狰狞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像要吃人一般。
蓝玉冷哼一声,迈步向府衙中走去。
进入里面,又是一幅光景。
只见雕梁画栋,斗拱飞檐,真正是富丽堂皇,美仑美奂。
蓝玉又是冷哼一声,迈步向大堂走去。
当地的大小官员听到他冷哼连连,顿时面如土色,如丧考妣。
他们知道,蓝玉的冷哼意味着什么!
那将是他们官位不保,大祸临头之日。
战战兢兢的跟随着蓝玉来到大堂之中。
蓝玉环顾大堂一周,便当仁不让的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些官员,半晌没有说话。
王福田坐在案牍的左边,也是沉默不语。
众官员在蓝玉的注视下,皆低着头,内心惴惴不安。
忽听蓝玉高声喝道;“成都的城墙是谁负责维修和看护的?”
“站出来!”
“本国公倒想看看,每年朝廷拨付的银两都到哪里去了!”
只见一名参议胆战心惊的站了出来,躬身拱手道;“下官在!”
蓝玉斜眼看着这名参议,冷哼一声道;“哼哼!”
“你这个参议只是区区的四品官,胆子可真是不小!”
“胆敢连朝廷拨付专款专用的银钱都敢贪!”
“谅你一个人也不敢贪墨如此之多的巨款?也不能这么多年无人发现?“
“说!”
“到底还有何人?”
那名参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嘴里却嚷道;“凉国公,下官实在是冤枉啊!”
“户部每次拨款下来,我们都是专款专用,大堂上的众位官员都是见证!”
“但户部每次只是拨款几万两白银,对于成都如此巨大的城墙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修了东面,西面就没有银钱修筑,修了南面,北面就没有银钱修筑!”
“我们每次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哪里损坏修哪里,就这些银钱都还远远不够!”
“钦差大人!请明鉴!”
蓝玉呵呵冷笑道;“还是咱错怪你了不是?”
那名参议诚惶诚恐,谦恭的道:“请钦差大人明察秋毫!”
蓝玉大怒,厉声道;“咱看你牙尖嘴利,不打算说实话了是吧?”
“呵呵,咱也不打算你能说出实话!”
“但咱一路走来,看到的却是城墙破烂不堪,连矮碟、箭垛、了望哨都未曾修复!”
“这可是防备敌人来犯,起到观察和阻击敌人的重要军事设施!”
“而你连这一块都给忘了,还敢跟咱东拉西扯!”
“哼!哼!”
“咱要你明白一点,光贪渎枉法这一条,咱就可以治你的死罪!”
“你可知,像贪渎枉法之人,大明律是怎么处置囚犯家属的?“
“想必你也明白!”
“哦!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也有可能!”
“咱告诉你们吧,就算给大家一个警醒。”
“咱大明律规定,只要有贪赃枉法之辈,银钱达到六十两。”
“犯官处以剥皮实草,点天灯之刑。”
“犯官家眷男人发配边疆充军,女眷送入教坊司。”
“教坊司是什么场所,咱不用明说了吧,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那名参议当场吓得瘫坐在地上,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蓝玉环顾了众官员一眼,众官员皆两股战战,全低着头。
蓝玉怒喝道;“来人!”
只见蓝玉的两名护卫齐齐上前,躬身抱拳道;“属下在!”
蓝玉喝道;“将此人押入死牢,等其他同党落网之后,再行定罪!”
两名护卫诺了一声,就上前抓着那名参议的两条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往外面走去。
那名参议自知死罪难逃,但想想家眷们今后的日子,悲从心来,大声哭喊道;“钦差大人,我招!我招!”
“我招还不行吗?”
蓝玉淡淡的道;“刚才咱给过你机会,你不招,你这时想招已经迟了。”
“拖下去!”
只听见远处传来那名参议的哭嚎声和护卫的怒骂声。
众官员皆面如土色,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蓝玉看着众官员,淡淡的道;“各位大人不要害怕。”
“咱蓝玉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绝不会滥杀无辜的,请各位放心。”
“但有贪赃枉法,尸位素餐之辈,就尽快站出来,咱或许可免其一死。”
“若是顽抗到底!“
“哼!哼!”
“那就是死路一条!”
众官员皆低头不语,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蓝玉又看了众官员一眼,笑道;“咱相信你们都是忠于大明、忠于陛下的。”
“好了,咱也不多说了,没什么事,就此散了吧。”
众文武官员齐齐躬身拱手抱拳退了下去。
王福田却走到蓝玉的身边,笑道;“钦差大人,您的住处下官早已收拾完毕,就在府衙后院。”
“请随下官去看看,合适不合适。”
蓝玉板着脸,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大堂,冷笑道;“王大人,这地方太过奢华。”
“你也知,咱在军营中长大,睡不惯这样奢华的场所。”
“咱已提前安排人找好了住处,所以不劳王大人费心了。”
王福田尴尬的笑笑,心中骂道;“你这个狗日的,你的家中难道就像军营一样吗?”
“到我这儿来卖弄清廉!”
“呸!”
“我还不知道你原先是什么货色!”
心中骂归骂,脸上却一脸讨好的笑容,“下官早就听说钦差大人出门素衣简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令下官佩服不已!”
“既然您已找好了住处,那就随我去吃口饭,也略表下官的地主之谊。”
蓝玉依然冷笑道;“不必!”
“王大人如若没有什么公事,就请回吧。”
王福田躬身拱手道;“若如此,那下官就先行告辞。”
说着,拱拱手,便向府衙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