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中顿时无言以对,他望着对方,只是面如土色。
刘将军也没了继续调侃蒋方中的意思,只听他喝道;“将此人和屋内所有人全部带走!”
那名军官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们的谈话,自己方知此人是这次缉拿的要犯。
而自己差点被这人蒙混了过去。
要是人在自己的地界上被放跑的,那钦差大人岂不是……。
想到此处,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现听到了刘将军要他拿人,想想自己差点被这人蒙混过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连忙带着手下的兵丁,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屋内,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分男女老幼就每个人抽了两巴掌。
这些夫人和她们的子女们何曾挨过别人的打骂,被打时只是稍微一愣,接着便是破口大骂。
那名军官倒也不生气,只听他发出桀桀的笑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随即恶狠狠的道;“你们骂我是吧?”
“骂吧!骂就让你们骂过痛快!”
“要是再不骂,回头就骂不着了。”
接着阴恻恻的道;“想想你们的命运真够悲催的。”
“原先是按察使大人的太太、公子和小姐们,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着。”
“一不如意就可以打骂别人,别人还要笑脸相迎。”
说着,晃晃脑袋,“啧啧,真是令人羡慕啊!”
接着看着他们,惋惜的道;“可惜呀,这样的日子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是一去不复返喽。”
“待我押着你们离开这间屋子,你们就只有两种选择了。”
蒋方中的太太、公子和小姐们停止了谩骂,齐齐看向了这名军官。
他们的眼里满是希冀和渴望。
看着他们停止了谩骂,这名军官继续道;“你们啊!”
“要不是被当今皇上下旨处死,就是女眷送入教坊司,男人充军这两条路可选了。”
“送入教坊司的女眷还好些,不是卖艺就是卖身,但总算可以活命!”
“要是充军的话,啧啧,瞧你们这帮公子哥,细皮嫩肉的,怕还没到边疆就已经尸骨无存喽!”
他们一闻此言,顿时瘫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惊恐和畏惧。
那名军官见自己报复蒋方中的目的已达到,便命令兵丁将这一帮人拖出了房间。
…………
提刑按察使司的公堂上,蓝玉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脸色阴沉。
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都指挥使耿兴明和右布政使陈文君,他们的下属们分别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他锋利的目光看向众位官员,众官员不敢触碰他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
这些官员在来时的路上或和平时交好的朋友那里得知,这位钦差大人在今日凌晨就将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接管了。
原本他们还不信,直到了各自的衙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早已在各个衙门等候他们到来的钦差护卫亲自护送他们到了提刑按察使司。
现如今,心中有鬼的官员胆战心惊,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希望佛祖能保佑他们躲过这场灾难。
而平日里你好我好大家好,无所作为的官员心中虽不是胆战心惊,但也不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扫视了一周之后,蓝玉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相信大家被蓝莫召集在此处,心中已对今日发生的事有些了解了吧!”
顿了顿,他又扫视了一眼众官员,站起身来继续道;“咱通过前几日的调查和已被抓获的官员的口供,才了解到四川的官场竟腐败如斯!”
“哪承想堂堂的一省布政使、按察使,成都府尹贪赃枉法得来的钱财竟有如此之巨!”
“想想都让人心惊!”
“想咱大明建国刚刚二十余年,百废待兴,百姓们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北元余孽也屡犯咱大明的边境,数十万将士枕戈待旦,随时和北元余孽厮杀!”
“当今皇上还有太子正废寝忘食批阅着各地上报的奏折,想着怎能才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哪想得到在四川这个贫瘠的地方,竟还有这些不法之徒,拿着国家给他的俸禄,暗地里欺压百姓,收受贿赂!”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道;“想想这帮蛀虫的恶劣行径,咱就感到心痛!”
“你们呢?”
“更有甚者,他们还勾结倭寇,想刺杀本钦差,以达到他们怕事情败露的目的!”
“难道他们的家国情怀呢?”
“都被狗吃了吗?”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些事情原本不该在此时讲,因为他们有的被抓了起来,有的还正在抓捕之中!”
“但要是现在不讲,咱心里憋得难受,还怕有的人再也听不到这些事情了!”
那些有鬼的官员顿时面如土色,但还假装镇定,端坐在椅子上,只是两股战战,显露出内心的惊慌。
蓝玉看在眼里,只见他微微一笑,刚想开口。
就见右布政使陈文君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躬身拱手道;“下官有罪,请钦差大人惩罚!”
蓝玉看了他一眼,笑道;“陈大人何罪之有?”
“要说有罪,那也是你刚来此处,人生地不熟,处处掣肘,应对不了那些恶人罢了。”
陈文君深深的对蓝玉躬了一身,才抬起头,感激涕零的道;“钦差大人英明!”
“想本官在陕西任上为官,不算那么出众,但也深得民心!”
“再想想自己已年近花甲,所以就上书朝廷,以求还乡,为本乡的百姓做些实事。”
“今蒙陛下的允许,回到了四川的家乡,本想着以年迈之年,为家乡的百姓们干点实事,以求回报家乡的父老乡亲。”
“哪承想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反而处处是贪官污吏,这让我痛心疾首!”
“有心杀了那些贪渎,敷衍了事的官员,但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一处牵动,就处处发难,使人防不胜防!”
“就我那小孙子,也被别人威胁过,何谈家里其他人了。”
“但让我偃旗息鼓的是,我曾派两批信差前往应天府向陛下报告四川的现状,但人派出去了,却没有回应!”
“他们不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他们在路上的信息也无从查起!“
“这可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要是人没了,叫我怎么面对他们的父母啊!”
说到此处,陈文君不禁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