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耿兴明,蓝玉等人快马加鞭向眉山进发。
刚开始,众人还兴致勃勃,骑在马上看着身边一闪而逝的树木,抬头就能见到湛蓝如洗的天空。
低头就能闻见路边野花传来的清香,心中好不惬意。
但随着离成都越来越远,道路也变得崎岖险峻起来。
蓝玉等十几个人便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过了眉山、乐山,来到了凉山地界。
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高山,还有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蓝玉一时头皮发麻。
望着身边高可入云的树木,羊肠小道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
他便一阵后悔,但这事关自己的生死,还有那些老军候的性命,由不得自己后悔。
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坚持但一身疲惫的义子们。
蓝玉心痛的道;“孩子们,你们累不累!”
“不累!”
“你们这次后不后悔跟着义父走这段生死未卜的山路!”
“要是有谁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义父绝不会怪他!”
众义子齐声道;“不后悔!”
蓝天平笑道;“义父,您可知?”
“咱们自从跟随义父,就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义父!”
“就算义父叫咱们上刀山,下火海,咱们也毫不犹豫!”
“现在就这点小小的困难,义父就叫咱们回去,那咱们还算是人吗?”
回头看了众兄弟一眼,高声道;“各位兄弟,咱说得是也不是!”
众兄弟齐声道;“是!”
“咱们不回去,义父到哪儿咱们就跟到哪儿!”
蓝玉看了看这些义子们,又摸了摸蓝天平的脑袋,苦笑道;“你们这是何苦呢?”
“非要跟咱走一趟这生死未卜的路。”
接着又哈哈大笑道;“好!孩子们!”
“咱蓝玉没有瞎了眼,没有看错你们!”
“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咱也不强求你们!”
说着,看着前面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大声道;“咱宣布!”
“从现在起,将马送交附近的老乡家中饲养,每人只能步行!”
“二,从附近的乡村购买一些必需品,其余的都不许带!”
“听明白了吗?”
一个义子大声道;“义父!”
“那咱们的武器还带不带?”
蓝玉瞪了那名义子一眼,笑骂道;“你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怎的?”
“武器要是不带,你要是碰上打家劫舍的可怎么办?”
众义子齐齐笑出声来,紧张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轻装上阵,一路上艰难险阻自是不说,还好有惊无险的到达了仙乃日山峰下。
站在山脚下,望着云雾缭绕的仙乃日主峰,蓝玉有些忐忑,那老孙头的师兄究竟在哪里呢?
他茫然四顾,周边除了树木就是在丛林深处传来野兽渗人的叫声,余下的就是寂静无声。
蓝玉强自镇定,他朗声道;“孩子们,咱们已到了仙乃日山峰的脚下。”
“咱们此行的任务已完成了一半。”
“咱相信,只要咱们再努把力,好的结果会等着咱们的!”
众义子虽疲惫不堪,但仍是笑道;“咱们相信义父!”
就这样,他们寻找了几日,也问过见过的寨民。
但他们与寨民语言不通,无法交流,所以到最后却毫无结果。
这让蓝玉等人焦急万分,身心俱疲。
这一日,他们走进了一处山坳,抬眼看去,发现这是一个童话的世界。
现在虽是盛夏的季节,但山峰上却是白雪皑皑,直插云霄。
它浑身浸透着高贵之气,使人在它的面前自惭形秽,兴不起半点亵渎之意。
而在山坳中,有一处清澈的湖泊,像一颗珍珠一样,存托着它高贵的面容。
几只天鹅游荡在其间,时而展翅高飞,时而低头玩耍,胜似人间仙境。
在湖泊边,水草丰茂,成群的牛羊时而吃着牧草,时而低声嘶鸣。
离湖岸稍远处,零星的建有几处茅屋,隐约可见有小孩在其间玩耍。
蓝玉不由得赞道;“这是人间仙境,这是世外桃源!”
蓝天平等一帮义子也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人间啊?
这明明就是仙境啊!
蓝玉看着这些呆怔的义子们,笑道;“咱们这次总算找对地方了。”
蓝天平这才醒悟过来,忙道;“义父,您如何知晓就是这里?”
蓝玉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孩子,咱叫你注意观察别人的一言一行,你偏不听。”
“现在可倒好,反倒问起了义父。”
蓝天平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孩儿愚钝,望义父告知。”
蓝玉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咱从老孙头那里听过他师兄的居住之处,但具体的位置他也不甚清楚。”
“但从他描叙的景象来看,这里绝对错不了。”
说着,招招手道;“走,上前看看去。”
回头又看了看他的义子,告诫道;“此处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你们到了此处要收起以前的毛病,听明白了吗?”
义子们齐声道;“明白!”
随后,在蓝玉的带领下,他们终于走近了那处村落。
已近中午时分,村落中到处都是炊烟袅袅,处处透着人间的烟火气息。
临近村口,蓝玉便遇见一位正要回家吃饭的老农。
他连忙走过去,抱拳施礼道;“老人家,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孙谦的老人家?”
那名老者停下脚步,狐疑的打量着他,谨慎的道;“你找他有何要事?”
紧接着又道;“咱不知你说的是何人?”
蓝玉笑道;“老人家,你既已知道此人,为何又说不知道呢?”
“这叫自相矛盾,也可以说叫不打自招!”
那名老人怒道;“咱没说过此地有此一人,是你听错了吧!”
接着又道;“你这后生,莫要耽误咱回家吃饭。”
说着,扛着锄头往家赶去。
蓝玉也不气恼,跟在他身后,笑道;“老人家,你老家是关中人氏吧?”
“因何来到这个地方呢?”
这位老人估计见蓝玉是汉人,说话也比较谦恭,于是边走边闷声道;“咱家原本是长安人氏,幼时家境尚可。”
“奈何大元朝廷把咱们汉人不当人看待,将咱们当奴隶使唤!”
“要是一句话或一点小事不合他们的心意,他们非打即骂,甚至还当街打死。”
“咱记得有一次,他们当街殴打一位老者,咱父亲气不过,当场就和他们理论。”
说着,满脸苦涩,似在追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